单车环岛的第13天。在台湾的最后这两天,我终于不用再起早摸黑赶行程了。环岛只剩下最后一段,从台北到桃园的30公里,那也是留到明天上飞机之前再解决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彻底地变成一名观光客,去那些所谓必须要“到此一游”的地方参观。不知那些在我心目中曾经鲜明的台湾印象,在经过了这十几天的亲密接触之后,又将在我的面前展开一幅怎样的画卷。第一站,自然是正处于我所住楼下的“中正纪念堂”。这座门坊,大陆人应该都很熟悉,牌匾上原先是从右往左写的“大中至正”,2007年的时候被换成了从左向右写的“自由广场”。 牌坊后,左右还各有一座侧殿,左侧为“国家音乐厅”,歇山顶。 右侧为“国家戏剧院”,庑殿顶。我到达这里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半钟左右,此时这两个地方还都没有开门,因此一个的门前聚满了打太极的阿姨们,而另一个则被好几对情侣所占据着。 广场的尽头,便是纪念堂的主体,它的外形和南京的中山陵倒是颇有几分相似之处。而最让我感到惊奇的是,这座纪念堂并没有遵守中国传统建筑“坐北朝南”的理念,而是同整个广场一起,是朝向于西北方的。不知这其中,是否有朝向大陆的意思在里面。 10月10日将近,2011年又是辛亥革命的百年纪念,因此广场中也开始进行一些舞台的搭建,看来到时候这里也将会有庆典活动。 登台。所有的台阶加在一起,一共是89级,意为蒋介石享年89岁。 登上高台。纪念堂的两侧,还各有一座三开间的门坊,分别取名为“大忠门”和“大孝门”。 9点整,两扇巨大的青铜大门徐徐拉开,游客们一拥而上。原来,这里每天早上都会有仪仗队的上岗表演,难怪尚未开门之前便已经聚集了那么多的游客。 甩枪,这个步骤对我来说还是比较新奇的。只是左二的那位大哥,他一直比别人慢了半拍。 正式上岗。整个表演大约持续了5分钟左右。 表演结束之后,纪念堂正式开放。 屋顶的标志。与中山陵简单大气的屋顶相比,这里的装饰要显得更加华丽精巧一些。 下到纪念堂的一层,中间的位置,还有一座蒋介石的半身像。不过这里的光线十分不好,我又不能开闪光灯,因此也只能拍成如今这样了。 整个纪念堂的一层,都是关于蒋介石生平介绍及生活用具的展览。大陆游客参观其中,倒也安静,虽然偶尔又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忍不住将某件事上两岸不同的解读对比一下,说出声音来,但也绝算不上是“砸场子”似的寻衅。总体来说,这样的氛围,让人感觉还是非常欣慰的。 展览中,适合拍照的地方并不多,这两辆蒋介石生前的座驾,便算是其中比较引人注目的展品了。第一辆,车牌号比较牛,车前那两个跟导弹一样的防撞设施,就更加霸气了。 第二辆,可能制造的年月离现在更近了一些,因此车身的线条也显得端庄沉稳了很多。 蒋介石办公室的复原场景,算是第二个让我忍不住想拍照的地方。 整个纪念堂的参观过程中,最让我感到好奇的一点便是,为何在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变迁之后,这里所留下来关于“蒋氏家族”的文字,还是以完全的歌颂为主,让人看起来觉得像是好几十年前的文字。而关于这一点感想,我当时便发了一条微博,谁知立刻得到了很多台湾网友的回复,其中大意均为:历史真相早已明朗,即以存在的东西,便是历史的真实,不如让它继续保存下去吧,毕竟这里是关于他的纪念堂。在我看来,这实在是一种难得的气度。 从纪念堂出来,我的第二站,是台湾的“总统府”。骑车经过其所在的凯达格兰大道时,看见对面的马路上,鲜艳的彩饰已经就位,只待10日庆典的到来。 10日的庆典之中,这里也会有阅兵式。我来的时候正赶上了搭建观礼台,这反倒让后面的“总统府”成了配角。 街旁的一处“白色恐怖纪念碑”,竟也就放在了与“总统府”如此之近的地方。后来,我还听说,那里附近还有一个“二二八纪念公园”,原先便是台北的“新公园”,正是白先勇先生《孽子》一书的主要舞台,如果当时我要是知道它就在附近的话,是一定会去参观一下的,看一看当年“阿青”用无尽的颓废挥洒自己青春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绕过正在搭建的脚手架,“总统府”门前的主席台,已经基本就位了。 这是我在台北的一大发现。原来,人家这里也是有非常明显的“便衣”来协助维护秩序的,这一点倒是跟北京的长安街很像。 “总统府”的参观十分严格,相机必须绝对收好,不可以在里面拍照。此外还要经过严格的安检,才可以进入。不过这些都是让人可以理解的事情,况且负责安检的人,其态度也是非常好的。在门前,我特地询问了一些在里面参观的注意事项,以及“总统府”的有关信息,他们虽然一看便是安全人员,而非导游,却也非常礼貌地回答我的提问,而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在是让我感觉不错。 “总统府”的参观大约需要一个小时左右,里面会介绍台湾的近代历史,以及这栋大楼的发展历程。最终,所有的游客会被带到出口旁的一处天井之中,在这里可以自由拍照,也可以盖纪念章。 这个天井的位置,大约是在整栋建筑的左侧后方,当时我最好奇的便是,不知道马英九先生,如今正在这栋大楼的何处办公呢? 天井仰望。从来不爱拍纪念照的我,在这里其实并没有啥可做的,只能是自娱自乐,或者帮别的游客来一张合影。 从“总统府”出来,在它的背面拍一张照。其实,这里经过的公务车已经算比较多了,因此按说已经是办公区域了。我拍照前,还专门询问了旁边的安全人员,我可以走到前面一点,再拍一张照吗?这位安全人员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立刻回答我说,可以,但是您不要太靠前了可以吗? 从“总统府”出来,我的下一个目的地,便算是今天的重中之重了。台北故宫,很多人说你哪怕是用尽自己的一生,也赏不尽里面所有的宝贝,因此我连饭都没敢吃,把车停回住的地方,就赶紧乘地铁出发了。台北的地铁,换乘非常方便,地下一层是某条线路的站台,再往下一层又直接是另一条线的站台。 出地铁站时,门前的指示牌非常直观详细,哪怕我只是第一天到达台北的游客,看了之后也不会有任何疑难。很多时候,这样的细节,其实无关素质高低,而只是源于办事人的责任心而已。 台北故宫。这里是今天唯一一处需要收门票费用的地方,不过价格也只是160元新台币而已,大约人民币三十多块钱的样子。并且,每个周六晚上18:30到20:30之间,这里还是免费的,估计是为了方便一些学生和年轻的学者来这里进行参观学习的吧。 故宫门前,如今也成了工地,看这架势,应该是有演出。 在故宫里面,相机自然是不能用的,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而关于故宫内的展品,的确是让人惊叹。以前好多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的宝贝,这次都见到了。不过,我还是那个想法,这些东西再宝贵,还是应该让台湾的孩子们多去大陆的西安、洛阳、北京去参观参观,因为再珍贵的文物,也只能是历史前面的一个虚像,你只有真正去到了那些遗址里面、陵寝之前、宫殿之中,才能将书本中原本虚幻的历史故事具体化,变成自己世界观中的一笔财富。 出门的时候,故宫内部也已经布置上了,看来明天会有重要活动。 从故宫回到市区,我琢磨了好久,也想不到今晚应该去哪儿吃饭,但又不想一直在屋里呆着,于是便骑上车出去乱转。转着转着,竟然又骑回了艋舺附近。也许,这就是我心中暗藏的一份眷念和不舍吧。 这家号称“创立于1896年”的“切仔面”店,是我今天夜生活的第一站。 这家面店里的装饰,很像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老式香港茶餐厅,坐落其中的顾客也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街坊。我在老板的推荐之下,要了一碗手切面、一盘红烧肉。而由于我本身就是江南人,因此对于这种汤面,其实也是非常熟悉和亲切的。 第二站,我又骑回到了龙山寺的门前。“两喜号鱿鱼羹”的旁边,还有一家“鲜芋仙”,我进去要了碗招牌冰,然后便一边听着隔壁的那两位超短裙美女萝莉中学生聊着各自的那个坏男朋友究竟有多坏,一边非常享受地吃冰。 出了门,这家“鲜芋仙”的旁边,还有一条老街。胡同口上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万华60年怀念饮酒店老街”的字样。我很好奇它里面究竟是怎样的场景,便骑车溜了进去。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定义这条老街。那里面都是一些样貌老式的KTV,门内传出的音乐也大多是非常古老的台湾老歌。每一家KTV门前,都会散落着很多打扮艳丽的中年女子,光顾这里的,也基本都是一些年纪不小的当地阿伯。每当有人光顾时,便会有“阿姨”迎上前去,挽住那位阿伯的胳膊,然后两人谈笑风生般地走进霓虹闪烁的KTV之中。老实说,这对于我来说,更像是某部古老的台湾电影中应当出现的场景,因此乍一遇见,还真让我觉得有些恍惚。 而且,当我骑车经过时,由于与街道中原本的场景实在是格格不入,因此很快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当看清我身上的相机之后,那些路边的“阿姨”们,眼中统一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躲闪和恐惧。因此为了表达对她们的尊重和理解,我在这条街中走过的时候,并没有拍照。 从老街中转出来,华西街和广州街在晚上都变成了非常热闹的夜市。不过这里实在是太热闹了,反倒让我失去了品尝美食的兴致。匆匆走到街尾,发现了一位正在化缘的尼姑,一个人正在心无旁骛地念着经。她的身体语言,传达着一种不卑不亢、淡定洒脱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就会觉得非常尊重。 接着乱转,一直骑到了“青山宫”的门前。 虽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却依旧会有骑着摩托车匆匆停下的爸爸,牵着自己的小儿子,一路小跑进入庙里,上一炷香。 进入庙内,天井里的装饰非常绚丽。弥漫在空气中那淡淡的火香味道,到了夜间,却更显芬香。 归途中,偶遇一家“温州大馄饨”,话说原先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温州还特产这样东西呢? 不过,老实说,我吃的这碗馄饨,还真的有点像我老家的那种风格。都是来自于江南地区的,看来这么多年的变化并不大。 回到罗斯福路,这里有一家“金峰卤肉饭”,我的同学昨天曾来这里吃过一次,说是还不错,于是我也就跑来吃一碗。这里的一份卤肉饭分量很小,大概也就一两米饭左右,不过味道真的不错,跟我在台南、高雄吃到的卤肉饭相比,味道好像更浓了些。 今天,一整天,我将自己彻底转变成了一名游客,去那些著名的旅游景点参观,所获得的奇遇和感想,虽说肯定没有骑车在路上时所遇到的多,但好容易来一次台湾,若不去这些地方看一看,自己又真的会觉得有些遗憾。说到底,这都是一件难以两全的事情。索性最终的时间还是安排开了,虽说有些匆忙,但也不至于到慌张的地步,这是唯一能让我感到聊以自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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