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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早上吃的豆浆。 清清半夜就念念不忘的土豆饼，在高压锅的嚣叫声和柴火的烟雾弥漫中闪亮登场，一锅土豆泥！吃起来倒还真是不错，本来还要烧一个汤的，最后临场发挥，加了一把面条进去，黄瓜鸡蛋面条汤，真是奢侈！顺便感谢一下医生的友情赞助。 晚上王老师来看望我们，和万才哥一起（注：学生家长，离学校最近的一家，对支教老师非常客气的），帮我们煮了一锅饭，我知道自己煮饭的水平一般般，舀米的时候狠狠地多了几勺，明天省得煮了。开锅以后，效果一般，因为海拔高的原因，水不到100 艰苦的历程 9 因为对医生怀有愧疚之心，刘老师在路上买了一块巨大的烟熏肉，黑漆漆的，哪里有半点肉的样子，作为蔬菜的回礼，且骗医生是学生家长送的。 天哪，要真是有人送肉来那该多幸福啊！ 偶尔有羊群从路上穿过，三两只猪们哼哼唧唧的散步，路上遍地黄金，我们见怪不怪视而不见地从他们中间穿过。耳朵分外灵敏的捕捉身后摩托车拖拉机的声音，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渴望爬上这两种突突叫的交通工具上过。今天运气不咋的，一直走到目的地，接近两个小时，气喘如牛。 到中心校，见到了传说中的大活人小湖、邱吉尔校长等等，参加了中心校的开学部署会，邱校的普通话出乎意料，虽然我们需要很努力才能听懂，但和花花的描述仍有很大出入，事后花花承认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邱校的进步很是神速啊。 在中心校的操场上合影留念，相约互相拜访。 中午没有蹭到意料之中的午饭，吃过方便面后，悻悻然步行回家。 到和平，去村长家喝到盼望已久的酥油茶，味道不像她们描述的可怕，我几乎很喜欢喝。从村长家出来才发觉我们只喝了两道茶，不是说要喝三道吗，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好一会儿。 接着马不停蹄去万才哥家里蹭饭，又喝酥油茶，吃糌粑，敲核桃，还有皱皮个小味道却超好的苹果，我还亲自动手打了两下茶，笨手笨脚的。看着万才切腊肉，那白花花的肉啊，我的口水不争气的往外流，万才妈搬出好多个鸡蛋，给我们煮鸡蛋汤，我们齐声惊呼，好奢侈！一顿饭，用得着那么多鸡蛋！ 回来由衷概叹，蹭饭真的好好啊！ 明天正式上课了，书还没有领到，就准备讲上学期的期末试卷，期待中。 第一天上课，感觉很好，本地的王老师先进来训话，学生们毕恭毕敬地坐着，我基本上没听懂，学生一副很乖的样子，我放心了很多。 上数学的时候坐在偏初旁边听了一课，刘老师频频的发问，明白吗，所有人异口同声“明白”，偏初因为我坐在旁边，声音喊得尤其洪亮，可是我看出来，真正明白的，没有几个，还是很喜欢这些小孩。 刘老师上第一课，显然很兴奋，不知不觉拖堂了。 下课娃娃们要求我和他们一起玩，一个一个带他们跳绳，配合默契，可惜在海拔三千的高度，我的心脏争不了气，咚咚地狂跳，那边一叠声喊老师老师轮到我，我气息微弱，老师跳不动了，明天明天。 心都要跳出来了。 下午洗衣服，一群小女孩围着我说话，要我去她们家玩，要我唱歌给他们听，要我陪他们一起做游戏，她们和我宝贝的年纪相仿，在夕阳的照射下，我不禁恍惚。 晚饭我吃泡饭，他们煮面，闻起来怎么都像泡面的样子，原来清清放了泡面的作料，我的天，还不如直接泡面。不过炒了医生的莲藕，味道不错，还有青椒炒火腿肠，很奇怪的搭配，我们吃得津津有味。 洗脸的时候看着水龙头里的水一直流着，刘老师说不能关，一关外边的管子会爆掉，虽然知道流的是山泉水，仍然听得心碎，那水，一直一直流着，睡到床上，仿佛还听到流水的声音，一直一直，流到心里面，流到梦里面。 丘吉尔校长亲自送来了新书，教导主任也到场，我们受宠若惊。离开的时候目送校长的摩托轰鸣着冲下我们的山坡，憧憬着已经到他家的我的特快专递的包裹。 回教室继续上课，娃娃们穿得都太少，一边讲课一边听着他们的吸鼻涕的声音此起彼伏，心里酸酸的。 下课了，央青过来和我说，老师我明天带菜给你吃，我万分感动，早上已经有学生带来了土豆，看来是王老师昨天用我们听不懂的话叫学生带东西给我们，和其他两人说起，十分惭愧。虽说没什么吃的，这样也太让我们难为情了——不过要是有人带腊肉来多好啊！ 看一年级的一个小女孩，站在一群人中间分着什么东西，居然向我走过来，抓着一把金黄黄的零食，“老师你吃”，我简直泫然涕下，接过来，看她手上那一小包，原来就没有多少，我又分回给她们吃了，略略安心。 今天刘老师准备蒸馒头改善我们的伙食，结果大变活人，一笼屉面疙瘩闪亮登场，我们本来就没对馒头的成功报太大希望，因此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面疙瘩。就着四川榨菜，两个面疙瘩成了一顿香喷喷的晚饭，刘老师吃了三个，对自己的手艺依然醉心不已。 对肉肉的盼望与日俱增，一致认为失节事小饿死事大，刘老师数次准备去村长家蹭饭，都被我义正词严的劝返。 到宿舍，清清愤怒的叫，一直大苍蝇居然飞到老娘的帐篷里来了，我止不住狂笑，她自己也忍不住笑翻了。 傍晚和清清坐在学校面前的大石头上，看到路上有人就憧憬是不是有人送腊肉来了。 雄赳赳气昂昂上课，让他们自我介绍，认识了一大半的孩子，发现相当一部分学生的程度尚可。双胞胎大双小双两姊妹还是分不清，而且两人学习都不错，罗儿阿佳低着头，不肯抬起来，我知道这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有着很厉害的癫痫，去年期末考了最高分的咪凤十分害羞，声音小小，语文课代表扎西很可爱，数学课代表李权勇（注：万才哥之子）介绍自己说，我是一位数学课代表，我喜欢的是语文，我忍不住笑了。 教第一课燕子，孩子们不会有感情的朗读课文，拖着长声念经一样，一遍遍领读，纠正起来颇费功夫。下课时发现嗓子有些不舒服。 中午刘老师志在必得架柴火煮饭，很不幸，饭又没熟。 孩子带来的苦青菜，草草就着莴苣榨菜煮了一锅汤，莴苣全部蔫掉，已经不能用刀刨了，外面是黑的，不过里面颜色倒还是很绿，仅这一点就足够让我们心满意足的了。 汤盛到小脸盘里，才发现忘记放油了，但是苦青菜没有预料中那么苦。幸甚。 下午给孩子们看照片，孩子们乖巧的靠在我身上。看着这些小手脏脏衣服破旧的娃娃，语重心长的对他们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好好读书吧，将来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这是我最最真心的真心话，可是知道自己个人的力量微薄，有很多事情无力改变，不知道他们中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机会呢。想来不禁心酸，只有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努力再努力，孩子们，和我一起努力吧！ 晚饭我亲自上阵，炒了白菜香肠，狠心切了两根，让他俩开心一下，不过中午的夹生饭放水再煮，实在是不好吃。刘老师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吃烂饭了，我忧心忡忡，这辈子还长着哩。 山风晚来急，坐在窗下，听着呼呼的风声，身上一阵阵发冷。 改作业，成绩令人欣喜，真的出乎意料的认真，老怀大慰，孩子们，努力啊！ 清清又饿了，这姑娘近来胃口大增。刘老师应声而动，架起柴火用高压锅煮了土豆，我已经刷牙了，仍然抵抗不住诱惑，吃了一个，果然美味，又吃一个，方才罢休。 另：昨天刘老师花67 又另：王老师带了一块腊肉给我们，天哪，腊肉，我们日思夜想的腊肉！晚上放在厨房怪不放心的，怕老鼠拖了走，吩咐刘老师去用线挂起来，或者好好藏起来，这才安心睡下。 一大清早起来烧水，等待王老师过来杀鸡。 清清用手机记录下杀鸡全过程，血腥的场面。三人兴致勃勃，请万才过来共进午餐。 王老师忙前忙后，我们坐享其成。 今天，高压锅煮的饭，进山这么些天，第一次吃到熟的饭，狠狠盛了两碗。丰盛的午餐，晚饭基本上不用吃了。万才和王老师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愣愣地，不怎么敢吃菜，估计是吓坏了。 最后感谢为支教事业献身的这只大无畏的鸡。 果然吃撑了，晚饭吃不下了，听着他俩在外面兴致勃勃的大啖中午剩下的美味，我一点也没有胃口。 窗子后面是个小山头，每晚八九点的样子，一群恶狗就在此地集会，不知道商量些什么，一时间犬影幢幢，犬声鼎沸，刚开始听得烦躁的要命，又不敢对它们咋的，毕竟它们才是这里的正经主人呢，慢慢就也习惯了。今天快十点了，清清忽然记起来，咦，今天没听见狗叫唤，咋回事？我说，有其他事情去了呗，说完自己憋不住笑出来。 一群狗叫唤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只狗叫唤，声嘶力竭的，不知疲倦的，没完没了的，听得你全身发寒，听到你绝望，觉得这个世界永无宁静之时。 无所事事，于是三人漫无目的出去爬山，怕不认得回来的路，带好水和干粮。 太阳毒辣，觉得走出去很远，路遇怀抱小狗的放羊学生数名，大叹其淳朴乖巧可爱，合影留念，分手不忘殷殷叮咛写作业，要紧要紧。 在松林里，一时不见人影，担心走失，坐地上仔细分辨各类野草藤蔓，寻思万一走散三天两头没得吃，哪种顺眼一些，可挖来充饥。彼时人声在附近响起，打断我野外生存的梦想，起身返程。 到学校门口，拍下我常坐发呆的山腰巨石，以作日后留念。 回去翻相片，发现今天戴着头巾的我防晒措施得力，但咋看我咋就那么像养蜜蜂的哩？ 傍晚回来刘老师蒸馒头（又！），清清今天心情不在状态的样子，我负责烧火打杂。蒸了两锅，还余下来一小块面团，刘老师突发奇想要做包子，我飞快地扯了珍贵的白菜叶子三片，切了珍贵的腊肉一小小片，胡乱剁成细末，凭记忆包起包子来，效果出乎意料，三个包子个个模样齐整惹人怜爱，有照为证，刘老师不信我没做过包子，我得意地笑，谁叫俺聪明呢！哈哈。 好吃。 灯下备课，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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