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4日
早上4点就醒了,怎么也睡不着。 到门口藏族的小店吃早饭,稀饭的出现给了我们意外的惊喜,还有味道奇怪的白菜包,心满意足。 昨天花花打电话说要带点蔬菜进去,山里没有蔬菜。木里酒店对面就是乔瓦农贸市场,我兴冲冲过去讨价还价,买了莴苣7根,价钱从每斤一块还到五毛,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又到门口批发了五颗大白菜,分别捧着上车。哎,腾不出手来,这个样子在乔瓦农贸市场门口留个影,多有纪念意义!事实证明买菜的行动是多么地正确,这点儿菜我们后来一直吃到4月份,珍贵的菜菜! 山路,意料之中的惊险颠簸,一路上尘土飞扬,路上还历经两次堵车一次爆胎事件,我辛苦的找厕所,头上被撞出大包一个,至今仍隐隐作痛。很多路简直没有路的样子,一面是悬崖峭壁,一面是万丈深渊,四周除了山还是山,仿佛永远在山里转。 到沙湾,见到了真人花花,简单商量过后,直接奔和平村小。我在图片上看过不知多少次的和平村小,一下子呈现在我的面前,小牛在路旁悠闲散步,门口的简易操场,教室厨房宿舍厕所,甚至挂衣服的绳子桌子椅子摆放的位置,那么熟悉,一切就如我曾经来过很多次。
依依告别,我便正式安顿下来。 和平的厕所听说给来的每一个志愿者都有个下马威,我也不例外,进门时哐的一声,脑门上又是一个大包。 六点时,太阳还高高的挂着,这学期的搭档清清已经到了两天了,今天由她生火做饭,煮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腊肉。另外一个明天去纳瓦村小,还有一个上学期在这里的支教老师,马上要出去的,言语之间,充满了对这个地方的留恋和不舍,想想,一学期过后,我们也会是这样的吧。 晚上洗脸时,看到夜空中繁星点点,那么密,那么近,好像伸手就能够摘到,恍如梦中。
2月25日 周三
清清真是太瘦了,两个人睡一张90公分的床,居然感觉不到挤。到和平村小的第一夜,睡得酣畅淋漓。也许是这两天路途劳顿睡眠一直不足的原因,也许是终于安顿下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她们还都睡得沉沉的,耳边想起了北京欢迎你的熟悉的旋律,一看表,6点40,在家时的闹钟,我不禁笑了,在这里,不用起这么早的。 但是发现鼻子出血了。 轻轻地起床,在厨房愣了好长时间,不知道从何下手。狠狠心去生柴火,打火机打不着,浪费了数根火柴,才把传说中的松明点燃,再搁柴火,两根重重的柴火架好,火苗呼呼窜上去,拍拍我苍苍十指,很有成就感。 刷牙洗脸时,再有空抬头观察四周环境,早晨的山间,清新干净,看身边层峦叠嶂,薄雾轻拢,犹如仙境,只觉得全身心的放松,浑身通透般的凉爽。 深深深呼吸。 不身临其境,无法体会其中的妙处。 洗脸时看到水池边有八条长腿的大蜘蛛在悠然散步,不为所动,施施然用木棍把这个不速之客赶下去(其实我才是不速之客吧,蜘蛛一定很生气),对于昆虫的恐怖,在我来到和平的第一个早晨,仿佛突然有了某种免疫。
然后一边抹着面霜,一边照看我柴火上的早饭。 吃着早饭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出去一看,原来是一只小牛闯进了我们的地盘,在院子里溜达着呢,赶紧拿相机,看到我出来,小牛大大地吃了一惊,我也没赶它,它自己就啪地绊了一跤,前蹄跪了下来,然后慌乱起身飞快地跑出去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景象让我惊呆了,忍不住狂笑。
中午纳瓦的村支书来了,接走了戴老师。 下午听敏薇介绍学生的情况,心中略略有数。 天阴冷的厉害,能穿的都穿上身了。对面海拔4500米的山头飘飘地在下雪,云雾笼罩中的远山近山,仿佛一幅泼墨山水画,山风过去,白云飘忽蔓延,山头上一片雪白,恍如仙境。
2月26日 周四
早上起来开门,天啊,对面山头一片白茫茫的,云雾笼罩,昨天晚上又下雪了。这种情形,文字无论如何不能描述其十一,顾不得梳洗,我兴奋地拿照相机出去拍照。 兴奋之余,想到民以食为天,早饭的大事不可耽误, 豆浆机拿出来,托运花了巨款啊,千万要给我争气,一定要煮熟啊!上厕所时乖乖的弯腰低头,脑门上破皮的地方已经结痂了,几天没照镜子,估计形象很是惊艳。 头顶上的两个大包,现在大声说话就会突突地跳着疼,上完厕所,习惯性的环顾四周找冲水,啊,我怀疑自己回家后上卫生间一定会忘记冲水的。 豆浆机欢快地转动着,我的心情无比欢欣鼓舞。 下午乡卫生院的杨医生来了,志愿者的好朋友。敏薇下山去学生家,帮我们要了十个鸡蛋,让我们高兴了老半天。敏薇笑着说,到学生家,家长都要张罗着杀鸡款待,今天下山,发现那些鸡都还认识她,看见她就慌不择路,直往路边的灌木丛中躲。杨医生揭发,上学期敏薇她们吃了学生家二十几只鸡,吃鸡吃到打嗝出来都是鸡味道~~ 清清和我立刻憧憬家访。
2月27、28日 周五、周六
凌晨两点,做了一个伤心的梦,再也睡不着了。干脆披衣坐起来。 我的衣服因为穿梭于烧柴火的厨房而弥散着人间的烟火气息,想起大学的同学录,有青涩的少年,说我是琼瑶小说里走出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忽忽十数年过去,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我不禁有一丝恍惚,很惊讶我曾经有过那样的年代吗? 在海拔3000米的山坡,我的学校的操场上,对面就是雄伟的雪山,白云随着山风飘扬,神圣而纯净的雪山,在白云的掩映里忽隐忽现,静静地伫立在我的面前,那么近,那么近,我眯缝着双眼,坐在小板凳上,摸着我不可阻挡地晒黑的脸,静静地注视着着眼前的美景,心中没有一丝杂念。 我知道,在人的一辈子中,有很多美景,只要经历过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花花打电话过来,说要来蹭饭,手忙脚乱的烧了菜,土豆丝,还有热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腊肉,依然香喷喷,两个菜,真是奢侈啊!顺便感叹一下那块来历不明的腊肉,真是香,用它打发了三四拨蹭饭的了,晚上看看盘子了剩着的几块肥肉,到底舍不得倒掉,偷偷把它和到莴苣叶子汤里,吃起来,还是一个字,香! 发几张寒舍照片。
敏薇走了,刘老师意外的来了。 下午几个藏族的学生来玩,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样子,蛮可爱的。 洗了一天的衣服,水管居然塞了,偏初神奇地用嘴巴吹通,不服不行!扎西投篮出乎意料地准确熟练。偏初和扎西,拍照时露出雪白的牙齿,大声说着茄子,我喜欢。 又有一拨拨小孩过来学校玩,真的非常懂礼貌,苗族的几个孩子,羞涩又懂事,跳皮筋的时候偷偷看我,想和我一起玩,又不好意思说出来。走的时候,彬彬有礼的说,老师我们走了,再见。我好喜欢。
晚上刘老师为了犒劳清清炒了蛋炒饭,不顾我的极力反对,居然用去三只蛋,这下我们只剩五只了,好珍贵啊。而且被他吹了半天的蛋炒饭,味道一般般,我们大失所望,尤其是,用了三只蛋!气愤。 看着明晃晃的太阳,欢欣鼓舞的晒衣服,一转眼,雪花飘起来了,赶紧收回屋里,走出去一看,太阳又神奇的横空出世,再拿出来挂起来,没一会儿,老天,又飘起雨来了,只好再收回去,如此往复,一天里,衣服不知道来来回回多少次,最后气得我不看老天的脸色了,衣服就老实呆在家里也不晒啦,反正这里干燥的很,不晒也一样干的快。傍晚,太阳一直笑眯眯的挂着,还是忍不住,又拿出去,看着火辣辣的阳光照在衣服上的感觉,那叫一个爽。 花花说要来蹭澡,可是中午热水器坏掉了。 晚上刘老师进来拿ups,顺便请他帮忙关掉桌上的台灯,太冷了,手怕伸出来,中间的门也不上插销了,听见各自的翻身咳嗽的声音,坦然。 家里寄来了我想吃的山芋,本来是礼轻情意重,可是因为五千里的迢迢山水,运费可观,这份礼,变得更加沉甸甸的了。
3月1日 周末
每天凌晨就醒的感觉很不好。梦到和人家打架了,奇怪。 一大早(9点钟)整装待发,准备进山后的首次翻山越岭,去中心学校开会。 遮阳帽墨镜冲锋衣登山鞋装备齐整,出得门来,发现手套忘拿了,又转身开门拿手套。 下到半山腰,突然纷纷扬扬下起雪来,远山近岭掩没在层层的白雾中,我们的尖叫声洒满了路上,两个字,真美!在真正的美景面前,语言显得多么得苍白。
美则美矣,山路真不是好走的。三个人义无反顾地决定,见车就拦,有拖拉机算我们运气,万一遇着摩托车,我优先,其次清清,最后刘老师(年纪大也有好处,呵呵)。 天助我也,遇着了摩托车,半喜半忧地惊恐上路,一路上风驰电掣,看着前面悬崖峭壁扑面而来,旁边万丈深渊忽闪而过。地势稍微平坦时,不失时机地和赛车手拉起了家常,原来还是学生家长,连忙建议可否慢慢开,万幸万幸,安全抵达目的地。 可怜我一路上只顾得上看路,两只膝盖被雪花打湿了也完全不知,下车时冷得打哆嗦,看到花花站在杨医生的卫生院门口,像是看到了亲人,烤火先! 沙湾乡的公共厕所绝对是一场噩梦,走到厕所门口,就被吓住了,一路走来,路边能称得上厕所的地方早已经见惯不怪了,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还是值得称道的,这次真的超级恐惧,遍地黄金,完全没有插足之处。走出来时,一直疑神疑鬼,觉得浑身不舒服,后来好几天无法从噩梦中醒来。真的是一场噩梦,总之,不会第二次光临此地。 在沙湾的商店买东西,老板娘变戏法一样从堆满杂物和灰尘的柜台一一取出我点名的东西,油、面粉、海带丝,居然还有糯米粉,真是幸福。 因为下大雪,丘吉尔校长(注:真名)来不了了,后天开会,我们的路白跑了。 于是去杨医生的厨房烤火,顺便烤了医生的土豆,吃了医生的花生,临走还带走了医生珍贵的黄瓜五根和莲藕两段,清清厚颜无耻地又跟他要了鸡蛋数个。我们走的时候医生依依不舍的送别,他痛苦留恋的目光不知道是停留在美女清清身上多一点呢,还是停留在他那几个鸡蛋上多一点。 我实在不忍心看医生难舍难分的样子,回头安慰到,我们会再来看你的!说完后意识到这句话一定又吓得医生不轻,暗自后悔。 回程巧遇十二世香根活佛,一个很帅的年轻小伙子。 花花不辞山路的辛劳赶过来蹭澡,结果热水器坏了,蹭了个冷水澡。 晚饭做了葱油烙饼,面粉是原来留下的。想着明天再大展身手,做糯米粉小甜饼,想想都——口水横流啊! (路边吉祥塔)
(黄沙漫漫的路)
(校门一角 小牛进学校偷吃草)
(我们设施齐全的厨房)
(我们的厕所和柴堆,我的头就是在这里撞了一个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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