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上海人和一个云南人的故事》(上)
昨天晚上做梦,梦见九个上海人说为了安慰我,他们决定再去一次贡嘎,还说在康定的恒河大酒店会合!我心下一高兴,居然醒了,醒来发现是梦,对呀,康定怎么会有恒河酒店。早起门房就告诉我:你的包裹!拿来打开一看:是挂历,是我们贡嘎合影做的挂历。
哎,咋说哩,这一年的贡嘎之行,其中一段实在是令人郁闷的,于是国庆转山归来,我写了康定情歌小镇沙德还要写木居一夜,唯独不写那消失的驴头,为啥,言不由衷!
尤其王大大还拖着病体写了大大版本的“贡嘎丢人寻人记”;月初我在珠江源,收到CHLOE发文纪念“消失的驴头”之消失一月,看着看着就笑。可是看到挂历,不觉昔日重现,那十天的一幕一幕,那九个上海人的一颦一笑竟然历历地回来了。
罢罢,我也就写一个云南人和九个上海人的故事,好让十个版本的“贡嘎十记”早日出炉,为挂历的文字版本早日划上圆满的记号,更为逝去的十月有一个更圆满结局,为了那个未来世界叫“周子梅”的小朋友总有一天能在网络世界迷糊的搜寻中寻找到关于自己前世今生的一点蛛丝马迹,就也发一文纪念纪念。
那是在九月的时候,青山有一天把十一要去贡嘎徒步的人名单发了一份给我,我看了立刻就把自己的号码给那排在第一的JF发了过去;经过了一个月稀稀拉拉的准备,到了月底的时候,我从昆明出发赶过去和大家相会,于是九个上海人和一个云南人的故事就开始了。
上木居那一夜
我们大家在康定会合,在毛毛细雨的夜晚吃了火锅,去买齐了辎重,第二天赶去鲁巴乡上木居。那时候我和大家也不大熟悉,我天生不是那自来熟的料,就默默在人群里,好在上海人不认生,他们在车里讲沪语:大大,灰,快把仓子关上!
听来听去,好多调子俚语竟然和小时候丽江的一样样,我心下就有些快乐,中华民族这棵老树再怎么长,落到根那里基本还是同出一脉,难怪甲基藏寨的老人也还有许多孔孟在口水话里面夹杂着,回来我去翻看沪语四级考题,居然分数也不低。这样想我就放心多了,正规人家的孩子其实都是很好相处地。
上木居,按照JF的说法,是贡嘎环山最简单的一条线路里面的第一站。
在一个南北走向的绵长而宽阔的谷地,那里吹着狂野的风,厚重而宽大的藏居默默矗立在山脊上,即使现在人类的足迹无处不在,拖拉机和摩托马达的声音在那样苍凉而广阔地谷地依然显得有些喑哑无力。在亘古地荒原,在人类没有涉足这一地带之前,只有藏族那样具有着坚强个性和宽广胸怀的民族能在此地安居乐业,其他的依然在四处流浪。
有一天我在车里说藏族居住的地方为什么都是那么风景好,欧阳接着说风景好的地方也相对落后呀,落后就保护住了!想想也对。男性较之我们,理性的思维总是很占据上风,旅行的意义之:人人身上揣着不凡的领悟和反应力,与您同行,宁不乐乎!
我们在多吉大叔家的客房安顿下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我跑出去看,意欲抓住最后一缕阳光,想在那样炫目的光线下面看一看上木居的景色。
出得门来见四个小孩在一条河的两岸打水战,显然那已经演变成了一场真正的战斗:两岸的孩子,使尽浑身的力气抱起粗大的石块,举起来砸到水里,水花溅落到对岸敌人的身上。两个小一些的,脸统统涨红了,水淋淋汗津津地一高一低站在那里拼命……那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小伙子拿起枪奔赴边疆,心上人你不要为我担心,等着我回来,回到那上木居。
看他们打得累了,太阳也快落山,回头看上面藏居的门前,戴毡帽的藏族阿爸在沟边洗衣服,阿妈正从地里摘菜回来……
回到多吉家,天已经黑了,窗子一关上,外面呼啸的狂风就被关闭在外面,房间里暖暖的,使人感到安居乐业真好。
我们十个人一人一床顺次连接着,CHLOE、桃子我们在一边,小和杨华欧阳他们在对面,青山、JF他们睡地上,那时候是高反的高发期,小和先被撂倒了:紫黑着双唇,翻着白眼,有气没力耷拉着双肩,摇摇欲坠的站都站不稳,飘飘欲仙……我没见过高反是这个样子,我周围那些家伙基本上是在高原非但不反应,身手反而还异常灵敏的那种。
大家手忙脚乱把小和包裹严实了安顿好,多吉阿爸叫我们吃饭,于是大家出了客堂去外间吃饭。土豆摆上来,酥油茶倒好了,米饭也煮了一锅,大家围坐在桌子边开吃:恩那,现在我都不敢回忆,一想起来还吃什么呀,任你什么我也吃不下去了,我们毫无思想准备,青山就毫无保留地对着碗吐了起来,把盏一吐,不觉空喉,哈哈!大家小心些啊,今后吃饭不要和青山挨着坐!
晚饭草草地就结束了,大家把青山搀扶进去,躺下:我心里有些打鼓了:恩,这些上海人,也勿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哈。
那天晚上,大大欧阳他们挤在朝北的窗口看天上的星星,还试图用相机照下来:漫天的繁星使每一个打开过窗户的人的心里都静静下来,上木居赐给过我们一刻的澄明,片刻的宁静。
夜晚来临了,大家睡下了,渐渐安静了,夜的交响也漫漫奏响了。先是欧阳那个方向,鼾声渐渐从无到有,由低而高,由慢而快……渐渐的几乎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接着听到睡不着的人悉悉索索翻身;因为高反头痛欲裂,大大先是呻吟,喊叫,最后索性坐起来要求大家起来斗地主以暂时缓解疼痛,CHLOE起身找药给大大吃了,再躺下,算是稍微消停了片刻,一夜无话。
开往贡嘎的拖拉机
旅行的意义之交通工具览胜。本来我想先画一幅漫画,把多次外出旅行使用的交通工具轮番画出来,飞机——大巴(打的)——小面包——拖拉机——马匹——徒步(经过一番餐风宿露和与牛棚跳蚤虫蛇的恶战之后)——马匹——拖拉机——小面包——大巴(打的)——飞机,当然啦,有时候就是漫长的火车火车再火车,在怒江还可以体验到溜索,纵览来时路的变迁,有时候还是相当地感慨地,要是画出来那样是比较直观一点,可是想想我自己在画飞机方面没有什么才能,上次画了牛,还被青山讽刺为甲虫,于是只好作罢。
我们和多吉家谈好,第二天先坐拖拉机去泉华,再拉我们上子梅垭口。我们十加一个人挤坐在拖拉机的货兜里面,翻来覆去颠来倒去,大家跟随车子的晃动,拉手的拉手抱腿的抱腿,经过了高度的整合,一车厢人最后挤压得很铁实,有时候居然能有空隙伸伸腿弯弯腰了。
那一天是国庆日,正好是JF的寿辰,这真是一个难忘的寿辰。在去子梅垭口的途中下雨,我们的寿头被大家抱手的抱手抱头的抱头,雨雪交加,同志们防护都拉上了,一个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加之高原反应睡眠不佳,折腾来折腾去弄得面目浮肿的,大家在一张餐桌大小的拖拉机货兜里近距离地面对面着地,那绝对是城市的生活无论上海还是昆明,绝对缺失了的一部份……雨水飘落到同志们的脸上手上,也腾不出手来擦拭,大家撑了两把伞,挤成两堆互相庇护着……在路上各人有各人的感触,那一场雨,把上海人和云南人之间的距离冲没了,我感觉自己去到了人群中,和大家走到了一起。
天黑的时候我们的拖拉机终于载我们来到了著名的子梅垭口。一样的雨雪交加,雾气弥漫,冷风嗖嗖,许多徒步者、摄影家、藏民马夫和生意人还怀着各样目的的人汇集到这个垭口,打破了这里的宁静,打脏了这里的环境。
天黑了,我们缩在帐篷里。欧阳看到藏民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面的佛龛,连忙上前去俯身跪拜,我也脱了帽子手套跟着跪拜……
夜里我们借了藏民的灶台,JF和CHLOE为大家做吃的。JF不愧是驴中的驴头,要是马,也一定是马中的汗血宝马了。在子梅垭口,他带着头灯,像极了上工的煤炭工人,给大家煮了一锅又一锅的面,还有沙丁鱼、火腿……青山那时候已经完全过了高反的高危期了,得意洋洋的向世界宣称:他再也不会高反了!帐篷里的床位不够,JF阿韩他们三个得睡在外头,他就张罗着找地方,于是那晚上JF的帐篷在子梅垭口开张,可是夜里寒冷,也不知道他们能否安睡。
吃完了晚饭,我们决定为JF开个PARTY,可是什么也没有怎么开呢。同志们捐献了自己的苹果啊石榴啊,大大还用石榴给JF做了一个生日蛋糕,有模有样的,哈哈!
青山JF他们的帐篷就紧挨着我们的大帐,传说那天晚上欧阳的鼾声穿越障碍,搅得他们也无宁日,可是欧阳矢口否认,的确,大帐里面人员比较复杂,睡在我旁边的老头,是个极其好指导别人摄影的专家,几乎全部去贡嘎转山的人,一提到他都对其有深刻的印象,我们在下子梅就遇到这样的几个驴子,当然那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那老头也在我旁边鼾声延绵,有一段时间也呈现那种雷霆万钧的态势,我想起大大说过拍醒他的招式,后来终于忍住了,看他老了暂且饶他。
大约五点过,在寒冷清晨的朦胧的沉睡中,我们被帐篷外面的欢呼惊醒了,早起看贡嘎日出的人们,在外面的晨曦中看到了连绵不绝的贡嘎诸峰,子梅垭口确实不愧为观看蜀山之王的最佳所在。 就这样走马观花的,我们度过了另外的一天,下一天要朝贡嘎寺去了。
消失的驴头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要叫古古呢,为什么不叫CHLOE、JF或者WANDERER、COLEN呢,或者干脆也叫青山桃子阿韩欧阳或者小和杨华,我不出气谁知道呀。上海人真洋气,古古这个名字真的是太好记了,自从和那九个上海人去了一趟贡嘎以后,我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现在连马夫,都在路上唱歌:古古你在哪里,古古我们爱你!我靠,谁要你爱,我恨死你了。
俗话说老马识途,老驴识路。还说JF不愧是驴中的千里驴,可是驴头在贡嘎那里丢失了,这可是不争的事实,JF总是在说:今后在江湖上怎么混呀,我今后在江湖上可怎么混呀。听说他为了让大大不要说出去,封口费都出了,哈哈。
我至今今后一辈子也不明白,上贡嘎寺的路为什么在那样的傍晚显出那样的曲曲折折扑朔迷离,和CHLOE说的那样,那也成了一个谜,永远也解不开的谜。
早晨起来,我们等候着看贡嘎显出他真实的面貌来让我们一睹他的风姿,可是云层越来越厚,看来现形无望了。JF、CHLOE青山一干家长召集大家收拾家伙准备启程朝贡嘎寺去。
按照计划,经上子梅到贡嘎寺需要一天的时间,JF说他的那些强驴从上木居到贡嘎寺也只需要一天呢,我也有些暗自称是,这个路程的确也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呀。可是,记得我们是和朝拜贡嘎的大队人马一起出发的,等我们的人马全部齐聚上子梅的时候,我们前面后面都看不到一个人了,我们的速度,可能是有些慢啦。大大在队伍后面收尾,一步一个脚印地尾随欧阳同志下山,传说欧阳,一步一回头,一步一口水,一步又系一次鞋带,一个人的行程硬是分成三份来走,把大大憋屈够了。
青山和我一会儿看杜鹃,一会儿看石头,一会儿吵架,前不见JF的影子,后不见欧阳和大大,大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览贡嘎山峡风光无数的悠闲,走得累了,还要找个好地方歇下来,自在啊。
终于,我们大家都到了上子梅了,吃过午饭,JF给大家下达了死命令,说必须加快速度,全速前进赶在天黑以前到达贡嘎寺。同志们如临大敌,吃喝好了,打起精神立刻就预备出发了。
忽然大大一声尖叫,说抓绒衣丢了。
大家四处去找,未果。于是JF命令青山领头带着大家全速前进,JF&CHLOE断后,大大回去找衣服,阿韩原地等候,我自己想了想,决定和阿韩留下来等候大大。天又下起了小雨,阿韩我们又分兵两路由他折返回去找大大,我依然在原地等候;一番曲折下来,大大倒反冲到前面去了,见我们还在来路上遥远的地方呼叫,只好埋头一冲,再折回来找我们。
大家终于汇集齐了,重振队伍上路了,前方还传来喜讯说有驴友捡到了大大的衣服,不用着急了。去路上风景越来越好,山涧里木桥下面怡人的秋水、水边的秋色,全都显出秋天那种明亮而鲜艳的颜色,我们大家就那样在山路上上上下下,朝贡嘎寺而去。
遗憾的是,我今生都没有见过贡嘎寺,也不清楚究竟哪一条道路能通往贡嘎了。
马夫向导和JF都说过,去贡嘎寺的路没有岔道,而且走完上山路就是平路了。早先时候依然是大大断后撵着欧阳赶路的,后来我想想那样太慢,全部挤在一起也不行,就朝前走,我超过了阿韩,过一久又超过了JF,希望到队伍的中间部位去能看得见前后的人。
上山的路很陡,大家埋头赶路,山林间到处是那种忽忽的树胡须,那一片林带好极了,道路也显得越来越平坦了些,当我超过杨华的时候,我给她鼓劲,杨华说她真想把外衣脱了呀,好热。我说那就系在腰间,一旦停下来就立刻穿上哦,说完我就继续上前了: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我也会照顾人了,现在我也会照顾人了。
等赶上了小和,我就想,俺们就一起走了,差不多前面也就青山那个死兔子了,让他去吧。不料没走几步,小和的相机电池不知道怎么弄丢了,根据刚才的经验,衣服都被别的驴友捡到了,那电池也应该会被后面的JF大大他们看到的吧,小和我们这样想!那时候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山里天黑得早,感觉太阳已经下山了似的。
于是我让小和走先,不是一夜高反的嘛,JF说小和是头强驴,只是闲不下被高反撂倒了。小和笑起来的时候牙齿露出来白白的非常好看。我说我停下来等JF,让他用步话机告诉大大他们留意一下路上有没有相机电池,你先走。
眼看着小和一步一步朝前去了,我回头等JF,我记得JF就是后面部队离我们最近的人。
果然过了大约十五分钟,JF到了,他也没见到什么电池,于是我们使劲CALL大大他们,还坐下来在路上等,路上来了两个牵马的藏民,我们问:到贡嘎寺一个人多少钱呀。藏民说150块,而且要三个人才拉,因为他们有三匹马。
JF我们笑了笑,说我们后面有三个走不动的人,你们去问一下他们愿意不愿意骑马上来,于是藏民走了,我们依然使劲call大大他们。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候,call机里传来了大大的声音,说他们走错了,走了大约四十分钟的冤枉路呢。JF和我有些迷惑,哪里有什么岔路呀,藏怎么会走错呢。于是我们说小和的相机电池掉了,留意一下。
JF和我继续朝前赶路,走完了树胡须密布的森林,又走完了森林里的那一段平坦路,我们开始下山,下山的速度很快,凭感觉,青山和小和应该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了,我们那样想,然后继续朝前走。
我们下山过了一座木桥,看到了巨大的玛尼堆,再继续走,看到了一户藏民家,房屋后面围着长长的木头栅栏,在藏民家门口停放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可是四处都见不到一个人……太阳的光倾斜地照在远处最高最高的山,在西边山顶最远最远的地方有一片金碧辉煌的红色,我想那一定就是贡嘎寺了,可是路的方向也不大对,也不知道怎么绕上去的,当时也没顾细想了。
JF我们全速赶路,走到又一片玛尼堆的时候有一条岔路,我们分析了一下地形,决定顺着朝西的岔路走,走了几步,担心后面的大大他们走错了,又折回来用拐杖画了个大大的箭头,还扯了些新鲜树枝摆在显眼的位置,希望后面的人看见。
又过了一座桥,然后过了第三座桥,我的身体明显感觉到刚才的赶路太快了,于是和JF琢磨起来,怎么小和和青山,他们能走那么快吗,他们的速度怎么一下子会那么快呢,连一点踪影都看不见!跨过第三座木桥,是一片开阔的山间平地,我才看清楚远处最远处高山上的那一片金碧辉煌原来是一片秋天的树林。那一下我心里更有些疑惑,我以为贡嘎寺是在一个山坳或者一个山头上,按照现在的路走,应该是去到一个谷地的呀!
我心里想是想,也没有细细去分析,忽然call机里传来大大的呼叫,在急促地问:到了玛尼堆这里怎么走怎么走,JF和我立刻精神为之一震,大呼:过桥过桥,过了桥顺着走,我们做了记号,地上有箭头有记号!隐隐约约的,大大还在说:桃子骑摩托上前来了,你们留意一下啊。
说完,JF和我重新振作精神继续朝前走,预备以百倍的精神去追赶青山和小和,想着翻过一座或者两座山,一定能看到贡嘎寺的尊容了,恨不得就在下一个转角处,贡嘎寺赫然地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谁也没想到这竟然是那天我们最后一次听到大大他们的声音,我们走得太快,太用心,走错了路也浑然不觉。
那天晚上,倘若我们没有遇到那两个居留在下子梅村在路边看风景的驴友,JF和我一定会一路狂奔赶到三十里外的巴王海或者四十里外的草科,那将是怎么恐惧和令人后怕的夜晚呢。
我们又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我感觉累了,水也没有来得及喝一口,于是建议JF停下来喝水,刚坐下来,水没喂到嘴边,对面忽然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远远地看我们,我们连忙和他们招呼,然后问贡嘎寺还远吗!
来人非常惊讶,说贡嘎寺,贡嘎寺不是在你们来的地方吗,你们这是去草科的方向呀。那时候山峡里又开始吹那种寒冷的风,太阳最后一抹余辉轻轻地在山顶退却了。
JF和我立刻站起身来,水也喝不成了。
“我们没有看见贡嘎寺,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不是没有岔路的吗!”
“是呀!”来人说道:“是没有什么岔路呀。你们过了三道木桥了没有。”
“过了,三座”,我记得一清二楚,是三座木桥,下山一座,过了房子一座,绕过另外的房子又一座。
“那过了三座桥上山就到了贡嘎寺呀!,好了好了,我们带你们走一截吧!”他们两个好心的驴友,带领JF我们往回走过了一座桥,我们走得急,他们走得慢,我心里也就更着急。桥下面的水好清澈,在清水河的边上,许多秋天的树,显出红红黄黄的颜色,即使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可是那些树叶映着绿绿的滚出白白水花的河流真漂亮,我在心里黯然了一下:刚才赶路,我居然只记得过了三座桥,完全没有去看一眼两边的风景了,好似乎这些地方都没来过一样。
到了第二座桥,他们两给我们指了方向,我们道别他们过了桥,刚抬脚上坡,忽然树林里传来摩托的轰隆,我们一阵惊喜,以为桃子骑着摩托来了,等摩托近了一看,原来是另两个从贡嘎寺来的MM,她们对我们也非常友好,说刚好,我们下了,你们坐摩托上去。
我们一问,摩托客说一个人一百块吧,JF问不是50块一个人吗,藏摩托客坚决地说怎么行要一百,同意就在这里等我们,不同意就算了。那两个MM还有一段路程,看着那两个摩托客在日暮中的面貌我们也不大喜欢,于是就不打算在原地等,居然只有半个小时的摩托车程,按照JF和我的脚力,一个半小时应该可以到了吧。
在这里我们接二连三犯了N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一错错在走错了路还浑然不觉,二错错在在这样事关国计民生大计的关键时候还和人讨价还价,其实前面两个错误都是建立在第三个最最要命的错误上的,JF和我的心里都以为,我们是有经验的驴,而且是能走的绝不会走不动的老驴,来路去路都一清二楚在我们脑子里,怎么能走错,错也只会是一个小小的失误,随时弥补都来得及的。
我们全速的倒回去赶路,又看到了藏居,又看到了我们刚才做记号的地方,又看到了~~~~那辆摩托车倒是不见了。到了玛尼堆那里,天色越来越晚,我心里真的着急了,继续朝前走,前面来了一队马队,我们连忙上前去,我说我们需要马,我们骑你们的马上贡嘎寺,牵马的藏民面无表情,犹豫了一下,说问我们的老板,马队全都过去,走在最后的也许就是老板,他们藏语商量了一下,说马走了一天,累了,不拉了。
我们又说那请你们一个人给我们当向导,多少钱都可以,行不行。他们还是摇头,只说累了,一个好心的指着地面上羊肠小道上的土路说:跟着马脚板走,没有岔路,马脚板!
JF和我,孤零零急急忙忙地,绕过最大的玛尼堆朝上,我们走完第三座桥,上山,来到另外一个经幡飞舞的地方,天色暗下来了,那些鲜艳地经幡在幽暗的森林里有些怪诞的惨白。我确信我们是从右边的山路下来的,这么说我们应该朝左边的这个岔路走,可是左边的方向究竟去哪里呢,我们试着走了一阵,看见了一个白塔,在白塔的四周还放了一些嚓嚓,小路在树林里朝上延伸着,天色越来越暗……
JF和我走过去,走了一阵又折回来,我们想应该会有来人的,我们与其再次走错,不如在这里坐守,于是折回来,折回来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些奇特的迷惑,我不慌张,显然JF的确是驴中的驴头,更是出奇地冷静,JF走在后面,我走前。折回来到白塔那里,我的心里的感觉,那是从来没有过的,即使是在四姑娘山长坪沟的雨夜,在雅江雅砻江畔马鞍山车子开出了路面,在怒江和妈妈在白月光下面的玉米林里赶路,在以前的任何一次旅途中都没有这样的迷惑,于是我停下来,对着白塔深深地拜了一拜!
我们再次走出林子,下了第一座桥,在桥边的平地上,依然贼心不死的期望有人会来,我们喝了点水,山里寒气已经上来了,小腿大腿开始隐隐地痛,显然刚才的赶路已经耗费了我们许多的体力,我想青山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忽然有点伤心。可是一想到他们那样的蚁行,等到了贡嘎寺见不着JF和我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呀,一定要笑死我们的,心里就又好气又好笑。
JF和我把冲锋衣拿出来穿上,吃了巧克力,喝水。经过一番权衡和分析,我们再次振作精神,决计朝林子里左边那条路走上去,不论走到哪个地方。
那一程的赶路,现在想来也是劳累的,JF也开始焦急了,那种重重叠叠的迷惑越来越缠绕我们,走上去岔路越来越多,一岔往上,一岔朝左,我们停下来分析,朝左的路走向是朝沟谷里,那我们就朝上,我们几乎是在朝上的山路上奔跑,衣服一下子就被汗水湿透了,只好把冲锋衣脱下来,继续朝上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在另外一个三岔路口,我看见几根熟悉的干朽了的木头,斜斜地靠在路转拐的地方,我确信自己来到过这里,就在下午我超过阿韩的时候,我看到这些木头,按照平时的懒散,我是想坐到木头上去歇息一阵的,但那时候我居然忍住了,也就是说再走的话,我们要么回到上子梅,要么重复一遍走错的路。
JF和我退回来,顺着刚才的另外一个三岔路,朝下走,走了一阵又听到潺潺的水声,这路绝对不会通到贡嘎寺的,于是再返回,我在山路上高声喊叫: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森林很茂密,什么声音也听不到,甚至回音都湮没了。于是我们只好再退到白塔那里……天黑了,我们在暮色中继续败退:是驴都知道,黑夜里不能再走了,我们想退到下子梅村去,那里毕竟还有别的人。
我们在暮色里疾走,退到第三座桥的时候忽然飞速的来了辆摩托,我们问去贡嘎寺的情况,那黝黑的摩托客在黑夜里闪着亮的眼睛,一下要两百块一下要四百块一下又说天黑了不去了,我们请他带一个口信去贡嘎寺,告诉我们的人我们是安全的,他也要两百块,显然那时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我们也是知道的,他的趁火打劫和那为钱是图的贪婪使得JF和我都对他心生厌恶。我们不和他说话,继续朝下走,我们过了最后一座桥,那摩托客轰足了油门冲过来,对我们毫不理睬,走了;冲了大约几分钟,他忽然想起我们还有一点用,就又在黑夜里折回来,问你们住不住,住我家,十五块一个人。
那时候JF和我,想着即使在露天里冻一夜,也不会住他家了,于是告诉他不,他走了!
我们继续在黑夜里走,真的太累了。走了大约又是半个多钟头,前面的小坡上忽然站着一个黑影,张口就问你们要住吗,我们家去!我们也有些疑惑,他为什么知道我们来了呢。于是我们问:你是不是那个骑摩托的人家里的人,他说不是不是。
于是JF和我跟着他绕过马匹摩托和藏居的楼梯,进了他的家。他嘴里还在说你们不要去别家,别的那一家家里住了三四十人,根本没位子了,不要去!
一进去,坐在藏居客堂里面,扑面就来了许多人,江苏的上海的,JF的一个上海老乡,热情成什么似的,一个劲问我们从哪里来,我们也是走失了队伍的人,怎么好意思大肆宣传呢。JF就一直挡着,真难为他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刚才那骑摩托贪婪而傲慢的家伙抱着一堆柴草进来了。JF和我立刻起身要走,他冲过来: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我在前面打着手电,JF随后,JF在黑暗中也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我们当然是想走就走,你还要怎么地!
我们走了出来,依然回到道路上,黑暗里的天空中看不到星星,也也许是我们的心情无法顾及星星和月亮了。我们辨认了一下方位,先前给我们指路的驴友告诉过我们下子梅有六户人家,现在下面应该还有一户人家,在贡嘎山,一户人家就是一个城市,一个人或者一匹马就是一个人群,等你有了这样的概念,你就要少疏忽大意一些了。
我们顺着道路朝下,去到另外一户窗口亮着灯的人家,我在黑暗中呼喊:阿妈,阿妈~~~~ 一喊,人到没出来,藏獒狂吠,叫得人心惊肉跳,JF和我转过身来,一条狗居然就在身后,好在我们这样的好人,那狗儿一个劲摇着尾巴亲热地围着我们跳来跳去,也不出声。
终于有人答应了,接着门开了,阿妈出来了,我们找到了一户善良的好人家,上到客堂,我们认出了那个主人,正是告诉我们:顺着路走,看马脚板的那个好心人,还有那两个给我们指路的杭州驴友以及他们的伙伴。
我们落定了,他们都知道我们和队伍走失,大家安慰一番,那几位驴友还把床铺也让出来给JF和我,他们另在地上铺床。
夜晚里,主人大哥(我现在才想起,我们居然也没记他的名字)说,明天早上他早早上贡嘎寺去为我们送信,一定早早上去,让青山他们尽早知道我们还安全,居住在他们家里。
大家收拾洗一番,终于落定了,明早他们也要早早赶去草科,想早点歇息;JF和我空身,今晚能有安身之所,活佛对我们已是不薄,所以也不奢求什么洗漱。大约十点半左右,主客都已经安歇了,我在转角的床上,床头睡着JF,旁边床上是另一个杭州MM,我总是在一口一口吐气,感觉喘不过气来。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藏獒的狂吠,接着人喊叫,那样尖利的犬吠和撕咬使人好恐惧,我坐直起来,大家也说怎么今晚上狗那么叫呀,我说会不会是青山他们来找我们了,大家觉得不大可能,于是各个再次无话,躺下了。
又过了没多久,黑夜里又传来了牛哞哞的叫,接着藏獒又一阵狂吠……那几位杭州的驴友也觉得那一晚上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说头天夜里一直都很宁静,非常安静的。
吵闹了一阵,大家又平静了,我也安慰自己,总之今晚上,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在朦胧中,又累又困又心乱的,漫漫地睡着了,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一阵更加激烈的狗吠,我听见人大声说话,接着门咣当开了,有人大声地喊:古古,古古~~~~
(上集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附录:
《贡嘎丢人寻人记——大大版》 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记述这次的旅,自从走了川藏回,江浙一带的短途走了两三次之后,觉得实在是索然无味,连拍照的欲望都没有了.于是有了这次的贡嘎之行。
各位看官不要急,俺先点支烟先……烟确实是个好东西,能解困解乏,焦虑烦躁的时候点支烟,尼古丁顺着呼吸下到肺里让后再呼出来感觉确实不错,才能想想后面该写啥。
在此之前首先感谢Jf组织了这次旅行,无论遭遇了什么,用小韩的话来说就是一点:这就是旅行的意义!
现在时间12点26,一台电脑刻盘,一台写博;一手夹烟,一手打字;一边思考,一边聊天。感谢chloe帮忙带的牛肉干,半夜没啥吃的,正好还剩一包派上用场了,感谢joycechan这么晚不睡觉和我聊天,不过想想时差你那边应该正好是白天……
言归正传,话说当天从上子梅垭口出发,和Jeff定好他走前队我押后队手台联络的策略。一路蜿蜒向下,本想走在最后可以不用着急慢慢走走,随意拍拍,没想到小胖同学徒步生涯的处女徒实在是吃力的紧,多花一倍的时间走同样的路程确实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别人重装上山才两个多小时,nnd押着小胖轻装下山还花了3个小时,不过总算挨到了上子梅,补充了若干个土豆酥油茶牛肉干豆腐干(在此感谢小和同学提供的牛肉干和豆腐干)之后,继续上路。
上路之前忽然发现挂在包上的抓绒衣没了,于是回头去找失落的抓绒衣未果。后来发现被后面的驴友拾得,路上偶遇得以失而复得(在此感谢未曾谋面不知名的驴友)。路上拾得登山杖岩托一个,在上海买都没买到,在山路上居然能捡到一个,于是装上后继续前进(在此感谢一直原地等我的小韩和古古同学还有半路上等我的yanghua,chloe和Jeff)。
差不多出发半小时,古古和小韩很快的冲到了第一梯队,同时偶的第二梯队也收容了chloe,小胖,和桃子3名队员。
就在这个时候chloe同学走在前面心不在焉的将后队带入了一条岔道,随着行进的深入,路越来越窄,被伐下的树木越来越多,,路越来越难走,可以看出这是一条伐木工人的小路。20分钟以后,小胖要求原路返回,,意见被集体投票否决。此时手台已经无法呼叫到Jeff了,半小时以后遇到上山路,树林遮蔽了阳光,看起来有点阴森,再次投票表决,二比二,小胖和chloe要求返回,桃子和我想继续前进,由于小胖同学强烈表示反对,并且列举了n多可能发生的恶果之后还是决定返回了。(小胖向来考虑最坏的打算,比如刚上飞机就开始列举飞机失事的n种情况等等...)。
返回过程很顺利,虽然小胖同学以安全第一很负责任的要求所有人不得离开他的视线而且自己坚决不走最后,而将走在前面的桃子同学屡屡叫停,看的出来腿长的桃子同学很痛苦,我当时很同情你,当然后面就是同情我自己了。
终于走回了岔路口,一条淌着水的烂泥路,一路向上…… 手台终于有了信号,联系上了Jeff,Jeff表示路上会等我们,并表示派人下来接我们,群情振奋,一路向上,因为之前走错了路,特别小心岔路,所幸没有走错。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桃子是第一个崩溃的,特别是看到后面过来两辆运货的摩托车的时候,那眼神绝对是冒绿光的。
拦下摩托车,谈好价钱30元,然后摩托载着桃子一路呼啸而上,可惜摩托还有载货,小胖太有分量,只好随我们继续徒步而上,并不停的喝水。
同时呼叫前面的Jeff:桃子乘摩托上去了,注意一下。半小时以后,继续呼叫,Jeff没有遇到桃子。
一小时以后呼叫,还是没有遇到。此时差不多已经到了山腰的三岔口,一条路上山,一条路下山.。登时心里感觉不太对劲,乘摩托一个多小时了还没遇到,该不会是桃子被那俩藏民小伙拐卖了吧!
桃子长得白白净净,被卖到山里做藏民媳妇没准还真能卖个好价钱呢,呵呵。chloe一路在嘀咕,不是说派人来接么,怎么这半天了连个人毛都没瞧见啊。手台里和Jeff确认路线,他们居然不知道有这个三岔口,只是强调:跟着马粪走,路上很多嘛呢堆。
Nnd,两条路上都有很多马粪啊,嘛呢堆,一个也没有。再继续呼叫,已经没有反应了 (事实证明,在这之前可怜的Jeff和古古就已经走错路了)
小胖同学经过几个小时的跋涉明显已经不行了,开始了间歇性的休息和喝水。逼得偶不得不对其休息时间进行限时来督促行进,经过计时统计的结果是,小胖同学一路休息记录是走50秒休息五分钟,正常状态是走一分钟休息两分。
在偶的鞭策下是走一分钟休息15秒,小胖真是不行了,一壶水喝光了,我带的水壶里还剩几口水,对我来说润润嗓子走到目的地足够了,但那也不够小胖同学一口喝的。
终于路上遇到了一对从山上下来的驴友,小胖立即迎了上去:请问能不能借点水喝啊,小母驴答曰:有,不过是加了很多板蓝根的。
小胖:不要紧,只有有水就行!
于是倒了人家三分之二壶加了板蓝根的水之后继续上路,小胖的习惯很奇怪,就是不许人走他前面。所以路上经常呼叫chloe同学:chloe,等一下,你走前面我压力太大。
Nnd,这是什么逻辑啊!我说让他走前面探路,我跟在你后面走,小胖才讪讪的罢口。
终于遇到一队从山上下来的马队,小胖终于来了精神,立马大步迎了上去,chloe此时已经在问价钱了,答曰:80元一匹马。
Md,此时到目的地正常走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简直就是抢钱啊。小胖正要讨价还价,突然后面一个藏民跳了出来,要租就要租三匹马。这种路我肯定是不会骑马的,chloe表示骑也可,不骑也可,关键是小胖,最后问两匹马行不行,那个跳出来的藏民很讨厌,看我们三个人,一定要我们租3匹马,理由是他们正好3户人家,每个人家出一匹马正好,因为小胖和chloe正好是和另外两家商量,没他的份,所以跳出来要分一杯羹,最后商量未果,只好继续徒步向上,极其鄙视这种自己没得生意作也不让别人作生意的人。只是苦了小胖,眼巴巴看着马队扬长而去,自己不得不继续徒步上去。
终于快到了,巨大的路标向右指着->贡嘎寺。
山路变得平缓,基本上没有了上坡路,目的地已经不远了,不幸的是,继续前行不到5分钟,前面开来两辆空的摩托车,小胖同学此时终于崩溃了,当即拦下谈论价钱,由于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因为手台已经呼叫不到Jeff,以此认定目的地应该还在直线距离3公里之外,再者天色已晚。
快6点了,跟在小胖后面走实在是难过的很,最后以每人20元的价钱达成交易,3人分乘两辆摩托前行,谁知事实证明这20元花的实在是不值,5分钟不到就到了目的地,步行估计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只恨小胖子那么快就崩溃了,更恨自己最后关头没能坚持原则啊……
到达贡嘎寺下的检票口,就见到yanghua同学在门口挥舞着门票迎接我们,一问之下才知道,先头部队早就到了好几个小时了,而末队,也就是我们居然花了双倍的时间才赶到,而搞笑的是,我们认为早已赶到的Jeff和古古同学居然还没到,上到贡嘎寺,发现果然没到,只能说明一点:丢人了!!!丢的还是队伍里的头驴和强驴,这次丢人可真是丢大了啊……
本故事经驴头JF同意,青山、chloe同志过目,还得到大大同志的特批,将大大版本的丢人寻人记附后,供大家参考! CHLOE说:一切都是那么珍贵! 欧阳说:走散很正常,但是这么紧密地集体生活补充了几乎所有城市生活中缺失的元素!
感谢不朽的驴头JEFF同志、任劳任怨的财务总监CHLOE同志、肝胆相照的青山同志、笑容灿烂的小和同志、坚强冷静的杨华同志、和自己赛跑的欧阳同志、一起看星星的桃子同志,还有寻人经验和江湖地位同时连升三级的王~~大大同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