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上的歌者
蒙古国,这个与我们有着 在全球矿产市场价格狂飚的今天,蒙古国已经成为全球资本寻矿的热土。蒙古国巨大的矿产储量与国内庞大的市场需求,像两台高马力的助推引擎,正将国内矿产企业推向蒙古国的草原戈壁之中。然而,中资企业的北上之路,并非一帆风顺。阻力来自外部,也同时来自内部。本刊特派记者此次前往蒙古国采访了相关人士,对中蒙矿产领域合作的现状、存在问题以及未来发展趋势,做出了近距离观察。
矿产合作一家独大
二连浩特市郊草原,砂石铺成的篮球场上,正在进行着一场特殊的篮球赛。比赛双方分别来自二连浩特市政府与华电集团。副市长郭刚一个中投,正中球篮。这场比赛,可以看作是二者合作取得阶段性成果的一场庆祝赛。 就在不久前,在二连市政府的帮助下,华电集团刚刚与蒙古国达成协议,每年从该国进口100万吨煤炭,以此缓解企业电煤日益紧张的局面。 “从蒙古国进口的煤炭,经陆路运往中国港口,然后走海运送达南方各省,连运费全部算下来,每吨煤较国内市场要便宜100——200元。”华电此项目的负责人王春光告诉记者。 像这样将目光聚焦于蒙古国矿产能源市场的,远不止华电一家。 记者从蒙古国中华总商会获悉,截止2007年底,在蒙投资中国企业总数达到3769家,直接投资总额11.8亿美元,其中矿山领域的投资约占中国在蒙投资的59.98%。 “在商会注册的企业,有100多家,这100多家企业,都是实力比较雄厚的大中型企业,其中矿业企业占到一半以上。”商会秘书长商拉那图对记者说。 这个北方草原之国,早已成为中资企业寻矿的新天地。中蒙之间的贸易主线,也早已从原来的轻工业,平滑过渡到了矿产机电领域。这一点,从二连浩特温州、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中的冷冷清清便可见一斑。 据中国驻蒙大使馆参赞柴文睿介绍,目前中国从蒙古国进口的主要商品,便是矿产品。 “其中铜矿粉是一大项,蒙古国额尔登特铜钼矿是世界十大铜矿之一,这个铜矿的产品几乎全部卖到中国去,每年大概有40——50万吨。除此之外,还有众多中资企业投资的锌矿、铁矿,以及规模比较小的金矿。” 蒙古正元有限责任公司,便是这众多中资企业中的一家。在对蒙古国矿产资源进行详尽调查后,正元公司2003年开始进入蒙古国,目前主要在乌兰巴托到二连浩特铁路沿线勘查铁矿。 该公司负责人李德亮告诉记者,目前公司手中有7个矿权,总面积90多平方公里。主要工作是前期勘探,勘探结束后便将矿权转让给其他公司开采,由此获利。 “但是我们也不排除将盈利前景好的矿产自己开采,国内铁矿需求量非常大,所以市场销售不成问题。” 截止2007为止,正元公司勘探的哈拉图特锌铁矿探明铁矿储量5000万吨,锌矿储量40万吨,可开采30年左右。目前已经与山东黄金合作,进入开采阶段。 “像这样的矿产开采,一般5——6年可以收回成本。”李德亮说。 在蒙古国矿产勘探市场,像正元公司这样专注于勘探领域的,还为数不多。更多企业,则是将目光直接集中于矿产投资、开采。 其中中国有色金属NFC公司与蒙古国金属进出口有限责任公司联合开发的图木尔廷-敖包锌矿,是迄今为止中蒙矿产领域最大的合作项目。 该矿位于蒙古国东部苏赫巴托省,拥有750万吨矿石,预计可露天开采25年,地下开采30年。截止2006年,图木尔廷-敖包锌矿每天可加工1000吨矿石,每年生产7万吨以上锌粉。据统计,仅2006一年,该矿就为蒙古国经济增长贡献了9.6个百分点。 在众多参与蒙古国矿产资源开发的中资企业中,中有色只是其中一家。 除此之外,山东鲁能参与了苏赫巴托省附近的煤矿勘探;神华集团在蒙古国南戈壁省,参与开发了世界上最大的煤矿塔木陶勒盖,储量70亿吨;大庆油田与胜利油田,也参与了蒙古国的石油勘探,并已开始小规模出油;包钢与蒙古国泰盛发展公司也开展合作,后者拥有蒙古国南部最大的两个铁矿山“额仁”和“达矿”,资源供给量1.3亿吨…… 记者从蒙古国中华总商会获悉,目前中国有70余家公司在蒙古寻找矿产勘查项目,其中大中型公司的名单上,可谓是众星云集:中国铝业集团、江西铜业集团、福建紫金矿业公司、神华集团、鲁能集团、中国有色矿业建设集团、大庆油田、胜利油田等等。 尽管这其中的很多企业仍处在前期准备过程中,尚未进入实质开采阶段,但无可否认,一场中资企业参与开发蒙古国矿产资源的大幕,已经缓缓拉开。
中资企业的利好
北京开往乌兰巴托的火车,一路呼啸地穿过草原大漠。巴吉和儿卡已经对眼前景色的变化失去了兴趣。因为一年当中,他们要如此往返很多次。儿卡告诉记者,二人同为加拿大一家矿业公司工作,前往北京是为了与中方合作伙伴洽谈业务。 像巴吉与儿卡这样为外国矿业公司工作的年轻人还有很多。他们一般都具有地质学专业知识,精通英文或者中文。在蒙古年轻人当中,他们是高收入群体。驱使他们奔波于北京与乌兰巴托之间的,正是蒙古国丰富的矿产资源与中国巨大的市场需求。 从蒙古国最新统计数据来看,该国已发现矿产6000多处,其中铜铁矿各20亿吨,金矿约3100吨,锌矿约755万吨,煤炭约500亿吨,石油约60亿桶。除此之外,还有钴、钨、钼、锰、铬、铀、萤石等各种稀有矿产资源。 这仅仅是蒙古国矿产资源的冰山一角。据专家预测,该国至今未探明的地下资源将大大超过现有探明的资源量。 而在蒙古国南边,处于工业化高峰期的中国,对矿产能源的需求十分巨大。 近几年,随着国内汽车、内燃机、电动机、电子通讯设备等一些耗铜机电产品产量迅增,拉动了对铜的需求。同时国内在建、拟建的铜冶炼项目不断增加,国际制造业不断向中国转移,这些都拉动了国内铜产品的需求量。 另一方面,中国大型、特大型铜矿床所占比例极小,多数为小型矿床,且铜矿床多为多金属矿共生,伴生元素多,品位低,组分复杂,选冶难度大。 2007年,中国铜精矿产量85.63万吨,精铜产量344.14万吨,而当年全年铜消费量却达到456万吨,铜供应严重不足。根据国际铜业研究组织(ICSG)预测,2008年我国铜消费量将增至500万吨。而我国铜矿山的生产能力只能满足冶炼能力的40%。 国内铁矿石需求的缺口同样如此。据全球最大的铁矿石供应商巴西淡水河谷公司预测,2012年前中国铁矿石需求将以每年平均8%的幅度增长。其中,2007至2012年全球铁矿石需求将增加2.5亿吨,预计76%的增幅来自中国。 像这样稀缺矿产资源的名单,还可以拉上很长。 除此之外,随着国内经济的发展,中国大量闲置资金迫切需要找到投资项目。而国家资源战略储备体系的建立,使国内对矿产能源的需求更为迫切。 据中国驻蒙大使馆参赞柴文睿介绍,蒙古国已经确立了以资源开发带动经济发展的国家战略,在 2007——2021年中长期发展规划中,前半期以资源开采带动经济发展,后半期靠资源创造效益带动其他相关行业发展。 在中国方面,国家早在几年前就鼓励企业“走出去”寻找资源,对前往海外找矿的中资企业,在政策上还有特别支持。正元公司李德亮告诉记者,财政部有一笔风险勘探基金,每年发放给在海外勘探资源的中国企业。 正是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中蒙之间的矿产资源合作,便是在情理之中。除了资源与市场的互补,在矿产合作方面,中国还有着其他国家无可比拟的优势。 中蒙边境长达 “蒙古国如果不卖给中方,东西就运不出去。像华电、神华这样的大企业,进入蒙古矿产能源市场后,这些优势可以保证他们很快拿到对方的资源。”二连浩特副市长郭刚告诉记者。 从另一方面讲,蒙古国国内已经探明的矿产资源储量巨大,但是由于受资金、技术、设备等条件所限,矿产资源勘查力度不够,不少成矿区(带)勘查程度偏低,大多数矿产尚未进行开发。 而资金、技术、设备、人力等方面,却是中资企业的强项。 由于地质结构相同,中国矿业企业在勘探、开采的技术上,很容易将国内的经验移植到蒙古国来。除此之外,中国矿产勘探企业的优势在于其成本,在设备、人员、劳务、运输等各方面,均低于外国公司。 “外国公司勘探费要高出正元50%左右。”正元公司负责人说。 此外,内蒙与外蒙同根同源,无论是在语言交流上,还是生活习俗上,都比较接近。 在蒙古首都乌兰巴托,记者发现,在中国矿业公司从事翻译、管理的人才中,很大一部分来自内蒙古或者是在蒙华侨。这种人才储备优势,是其他国家无法比拟的,这对中资企业来说,无疑是一利好。
合作之路并不平坦
在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坑洼的路面随处可见。 记者曾坐车前往蒙古国中部地区哈拉和林,老式的苏联汽车驶出乌兰巴托 据统计,蒙古国公路总长 不仅如此,矿产勘探与开采所需要的水、电、手机信号等,基本上也处于空白状态。这就意味着,中国企业前往蒙古国进行矿产开发,前期要投入大量资金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据正元公司负责人李德亮介绍,正元公司这一部分的投入,占到总投入的20%——30%左右。 基础设施的薄弱,可以通过加大投资来弥补。但是与当地政府和人民的关系,往往使中资企业更为头疼。 “很多蒙古人将矿产开发看作是掠夺资源与破坏环境。特别是由于历史与现实上的一些原因,中国人在蒙古经常受到不友好待遇,于是中资企业在这方面遇到的阻挠尤其的多。”中国驻蒙大使馆参赞柴文睿说。 正元公司便遇到过这样的麻烦。据该公司负责人李德亮介绍,2003——2005年间,正元公司在苏赫巴托省开发金矿时,当地的环保警察与县长,经常会来找麻烦。最后考虑到该矿资源一般,加之当地的复杂情况,公司便将此矿转手给了加拿大一家公司。 2006年在公司另外一个项目场地,地方环保警察让所有中国工人站成一排,在太阳底下站着,自己则坐到蒙古包喝起酒来。“这是一种侮辱,但我们又不得不忍气吞声。”李德亮对此表示无奈。 记者在采访过程中得知,很多中资企业都有类似经历。为了与当地政府搞好关系,中资企业在开发矿产资源的同时,不得不做出一些额外的示好工作,借以维持与当地的关系。 例如正元公司帮助当地建立幼儿园与喇嘛庙,花费200万图帮助当地政府拉电;中有色每年负担苏赫巴托省20名大学生学费,并为该省综合医院新建了先进的X光透视室,对病房进行装修,此外还投入1.1亿图为矿点与西乌尔特县之间架接了 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为了博得民众好感,中资企业往往在当地媒体上将如上事迹大加宣扬,唯恐天下不知。记者在乌兰巴托的几家蒙古媒体上,都看到过类似的自我宣传。 基础设施与当地关系,还不是中资企业所要面对的全部。对这些企业来说,更大的挑战,来自于蒙古国多变的法律环境,特别是矿产法律的变动。 据蒙古国中华总商会秘书长商拉那图介绍,根据蒙古矿产法第 “现在议会又有新议案,不管什么样的情况,国家必须参股51%以上,现在这个议案正在讨论之中,还没有通过,但是意见基本上一致了。” 新议案提出后,在蒙古国内部引起很多争端,有矿权的表示反对,没有矿权的表示要维护国家利益。 “实际这是一个重新洗牌的问题。外资企业之所以受到影响,是因为在议会中他们往往成为箭靶。” 虽然新议案还有待下一届议会通过,但是很显然,蒙古国政府已经形成了相对明晰的矿产政策:抓大放小。大型战略矿国家控股的比例,已经成为影响中资企业长期战略计划的重要因素。 商拉那图说:“以中有色为例,之前与蒙古国政府签订的优惠协议是前5年免税,后5年减半,此外还有其他优惠政策。但是矿产法一经修改,这些优惠都没有了,外资企业全部变成了国民待遇。这些变故本不在企业的成本预算中,现在都必须计入预算了。” 正元公司负责人李德亮对此深有同感:“蒙古国政策经常变化,没有连续性,比如矿产资源法的修改,使很多在蒙投资企业转持观望态度。” 除此之外,更多的地方性保护政策,如设立环保区限制矿产开采,也是中资企业需要面临的一大困难。“分明是野地,没有草也没有资源,不知道他们到底要保护什么。”李德亮抱怨说。 在企业用人方面,蒙古法律对外资企业也有限制。 李德亮告诉记者:“最早时公司工人劳务费为每人7万图,如今雇佣中方劳务人员有一个1:10的规定,即雇佣一名中方劳务人员,要付出比蒙古国工人高出10倍的工资。”
阻力不只来自蒙古国
还有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中资企业面前,那就是外国矿业公司强有力的竞争。 “在矿产合作领域,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家,要远远走在中国的前面。”中国驻蒙大使馆参赞柴文睿说。 记者在蒙古国停留的20天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在乌兰巴托街头,能说英语的当地人,十有八九在外国矿业公司上班。 20世纪90年代以后,出于对自身国家战略安全的考虑,蒙古国开始奉行“多支点”外交,即在与俄罗斯、中国两大邻国发展睦邻友好关系的同时,重点加强与美、日、加拿大、澳大利亚等西方国家的关系,一方面借以获取经济外援,一方面得以在多国竞争中保持蒙古国国家利益的最大化。 正是在这种形势下,很多西方矿业公司纷纷进入蒙古国矿产市场。 据蒙古国资料统计,单是加拿大一国,在蒙投资的上市矿产勘查公司就有19家。其他国家的矿业公司,如澳大利亚必和必拓和力拓公司,英国的金龙资源,日本的三井与三菱公司等,都在蒙古设有分公司。这些公司较中国矿业公司来说,资金更为雄厚,技术更为先进,在蒙古国进行矿产开发的时间更早。 在蒙工作多年,现为二连市副市长的郭刚告诉记者:“美国与加拿大等国,控制了蒙古的重要战略资源,比如说铀与石油、焦煤、黄金等,俄罗斯作为传统势力的拥有者,则控制铜、白银、萤石。” “占有蒙古大矿的,主要是澳大利亚与加拿大公司,矿产投资额上,中国虽然可以占到第3位,但是矿产分散,多而小。”正元公司负责人李德亮也有同样认识。 众多外资企业竞争导致的直接后果便是,中资企业拿矿难度加大。中国企业看上的矿,往往已经被其他外国公司先行获得。 “我们神华公司看中了蒙古国的一家焦煤矿,但是进展的不顺利,因为加拿大一家叫艾芬豪的公司也在争取这个项目,结果造成神华公司4年谈判而没能取得进展。”郭刚说到这儿时,脸上划过一丝无奈。 阻力并不仅仅来于自国外。国内的外贸体制,是中资企业头上的另一道紧箍咒。 目前在蒙古国投资的中资企业,享受的是蒙古国的国民待遇。但是在中资企业海外投资上,同为中资企业的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在政策上面临的却是两重天地。 郭刚说:“我们国家体制约束很强,民营企业在海外投资,一般是没有贷款。有些情况下获得贷款必须通过中信保来投保,这种繁琐的程序使得民营企业往往是看的到项目拿不出去钱。” 以铀矿投资为例。十一五期间,国家加快了核电站的建设,预计在2020年之前,将上马一批新的核电站。而目前情况是,国内的铀资源根本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蒙古的铀贮备相对丰富,两国地理位置接近,中资企业投资蒙古铀矿,应是理所当然。 “在蒙古国的铀矿开发上,我们是全军覆没。”郭刚这样告诉记者。 原因有很多,但中国的民营企业不能参与开采是重要症结。国有企业在海外参与这种敏感的战略性矿产时,必然引起很多人的猜忌与怀疑,2005年中海油收购美国优尼科石油公司失败,便是前车之鉴。 但国内民营企业,还没有足够的动力去做这样的投资。“没有政策优惠,还要背负政治负担,还不如去金矿开采,一袋金子开采回来了,卖给谁都可以。”郭刚说。 跟民营企业相比,国有企业进入蒙古国开采矿产资源,在资金、技术、装备等方面具有相对优势。“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协同作战,当正元公司力量不足时,可以向其他国有企业请求帮助。”正元公司李德亮说。 但民营企业所遇到的困境,国有企业同样感同身受。 正元公司对此便深有体会。进入蒙古国勘探铁矿,公司只得到财政部一笔200万左右的风险勘探资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在开采阶段,国家可以提供无息贷款,但是在勘探阶段没有。我们现在的大部分资金,主要靠自己筹集。”李德亮告诉记者。 除此之外,与民营企业相比,国有企业还存在层层审批,效率不高的问题。李德亮告诉记者,“我们在蒙古国看重一个项目,要报到山东局批复,大一点儿的项目还要报到总局,有时等待批复下来要一年时间,错失了很多良机。”
共赢的未来
阻力也不仅仅来自于体制,还来自于中资企业自身的意识。 蒙古国矿产资源法的颁布与几经修改,目的就是将矿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按照蒙古国中长期战略发展规划设计,到2021年,蒙古国人均GDP要达到19000美元。在这个矿产资源丰富,人口只有280万的国家里,这并非不可能。但前提是蒙古国对本国矿产的控制与有效开发。 记者曾经在蒙古报纸上读到一篇名为《蒙古人人都能成为富翁》的文章,其中心思想,便是蒙古矿权全民持股、引入外资、定期分红。在蒙古国这样的国家战略面前,相关人士指出,中资企业应该适时转变思路。 “我们要摒弃绝对控股的思维。超大型项目由中国来控制对方的命脉资源,可能么?尤其是小国,他有自己的安全考虑,有自己的心态。”柴文睿说。 未来中蒙矿产合作中的一大亮点,是靠近中蒙边境地区的奥由陶勒盖铜矿。从目前勘测的结果看,该矿是一个超大规模储量的铜矿,存储量有可能超过智利。此外,还有蒙古国南部塔木陶勒盖超大储量的煤矿。 “这两个矿的矿权都不在我们手中,但是将来中国要切切实实参与到这些矿产资源的开放中去,只有参与进来,才能达到我们利益的最大化。”柴文睿告诉记者。 由于中国有市场与地理之利,所以有一部分人认为,中蒙经贸中,是蒙古国有求于中国,如果中国人不买,蒙古国的资源下辈子也卖不出去。柴文睿十分反对这种观念。 “必须要让蒙方看到实际利益,必须对蒙古国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必须让当地的老百姓看到实惠。” 柴文睿一连用了三个必须,来强调共赢的重要性。 记者在蒙古国20天的采访中感受到,在蒙古国与中国的矿产合作中,蒙古人有很强的戒备心理,总是认为中国是在掠夺他们的资源。 蒙古人有这样的想法并不为怪。横亘在中蒙矿产合作之间的,有历史与现实的问题,有蒙古人对中国不信任的问题,有蒙古国国家政策的问题,还有蒙古国经济独立与国家安全的问题。 前驻蒙大使高树茂一再强调:“中国企业不应只了解与蒙古的矿产合作,还应了解中蒙之间的历史由来及未来发展方向,做到真正的互利共赢、增信释疑。” 做到增信释疑,中资企业或许可以尝试更多的合作方式。 华电的做法便受到了二连浩特副市长郭刚的赞赏:“像华电这样的企业,很有智慧,有战略眼光。你要的是资源,你想喝牛奶,不一定要养奶牛。不求所有,但求所用。” 据郭刚介绍,华电集团每年从蒙古国进口100万吨原煤,采取的是只做贸易不做投资的方法,为了保证原煤的运输,华电与蒙古铁路局正在进行谈判,内容是自备车皮将蒙古国国内的煤矿运输回国。 “蒙古全国只有1800辆车皮,一年的运力满打满算是700万吨。那么我再投1800辆,这样每年就能从蒙古运输回来700万吨煤了。所以对蒙古国的工作,不要去投资矿,而去投资车。谁卖给我我就叫他装车拉煤,我只拉我自己的煤。”郭刚说。 同样的方法,秦龙国际也正在尝试。郭刚就这种方式打了一个巧妙的比方:我出钱去你家挖东西,我带着铁锹去。虽然土地、矿权、路权都是蒙方的,但通过投资铁路,中资企业同样可以保证自己的利益。这样一来,蒙古国方面少了疑虑,双方合作会减少很多麻烦。 凡事都有正反两面,矿产资源法的修改,同样也有利好的一面。 柴文睿告诉记者,过去中蒙之间的合作,多是企业对企业,无法与政府谈判,因为政府手里没有任何企业。矿产资源法修改以后,蒙古国政府有了股份,两国政府间或中资企业与蒙古政府间,就有了沟通的可能,这对中资企业未必是坏事。 记者离开蒙古国的前一天得知,苏赫巴托广场国家礼仪宫前宏伟的成吉思汗铜像,是在中国铸造,随后在蒙古国成立800年之前运回乌兰巴托的。蒙古国的铜矿粉与中国的资金技术,成就了800年后的成吉思汗塑像。这并非是一种巧合,它预示的,或许正是两国矿产合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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