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之野 不管你认不认可,洞庭湖在我心里,是除江南之外,中国文人的另一个精神家园。 它是误入我梦中的天马,洁白而不驯,眼神明亮,淡淡哀伤。就这样在云层中跑着,翻飞的四蹄将浮云踏成浪花,自天端倾注,成就洞庭。 比起洞庭湖,我更喜欢它之前的名字,云梦泽。 云梦,云梦。像《天之痕》中由水墨绘出的游戏场景。疏疏隐隐的笔墨线条,似连若断。随意地一勾,便是一方石,任情地一抹,便是一架山。更多的地方,却是大量的留白,仿佛跨过这泛黄的画卷,便可以进入到那古时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有盘古,有女娲;在那个世界里,云梦不仅仅是个湖泊,更是湿地沼泽。一人高的芦苇水草,需得步步小心的复杂地形,直接从天际吹来的狂风……神魔妖兽,通通在这里,相安无事,又或是占地为王。 安静,原始,令人心悸却又充满诱惑。 而现在,它名唤洞庭。取意神仙洞府。那么,一定是在千万年前的那场神魔混战中,神的那一方取得了胜利。于是,这里成了他们的后花园,渐渐风调雨顺,诗书昌达,人丁兴旺。 无妨的,就算是洞庭,也是八百里洞庭,是一个浪头打来,整个岳阳城也会震颤的洞庭,是住着龙女,住着湘君的洞庭。 是了,洞庭湖因着它的大气磅礴,成为我们的家园。 江南的湖泊,往往太秀美,太单一,太厚重。像盛产珍珠的太湖,像肩挑了太多传说的西湖,像英姿飒爽,却仍是巾帼的鉴湖。她们都是妙龄女子,无论是已为人妇还是待字闺中,世人都早已绘尽了其眉目如画,眼波流转,步履生姿。追随者甚多,然而看熟悉了的,恐怕也就厌了。 便归来,那份柔肠百转后无从释放的阳刚之气,及至到了洞庭,才算逢着了知己。 我一直在想,应该以一个怎样的姿态,来定格洞庭。自然,不会再是我梦中的那片水天泽国。可是,会是火车进城时那被阻隔得星星点点,挂满渔网,温柔敦厚的他么?是夜幕下沉之时,洞庭湖大桥边,晚风袭来,运沙船往返,深沉多情的他么? 是自岳 很意外的,在这样的印象里,并没有传说。 武帝射蛟,柳毅传书。我不再相信柳毅可以凭借敲击一棵榕树便分开这浩浩汤汤的湖面,步入龙宫。而武帝射下的蛟,或许也不过只是龙宫的一个小将。 我们或许可以说雷锋断桥成就了西湖,却无法否认是因为先有了洞庭,才有岳 再读范仲淹的《岳阳楼记》,登的是岳阳楼,看的便是洞庭湖: 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槯;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写这篇序时,范公之身,并不在洞庭,笔下之景,当属臆造。而无论感极而悲者也好,喜洋洋者也罢,想要说的,不过是后面那一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忧国忧民情怀。 然而,这记写得真是好,阴风浊浪,沙鸥锦鳞,我们不在庙堂之上,不处江湖之远,只以一个小老百姓的姿态,在湖边,坐看洞庭风云起。 一日之计: 有关名称:岳阳古称巴陵,传为大禹斩巴蛇于此,尸骨堆积于陵,故称巴陵。 而洞庭之野,其实指的是东洞庭湖,此外还有南洞庭和西洞庭。 岳阳的物价高于长沙,出租五元起价,酒店也贵,让我们觉得好像这里才应该是省会。但出租车师傅带我们去的这一家宾馆很好。似乎叫安立,位于康岳花园附近,一百元的标间条件非常之好,无论前台还是老板都很随和。 岳阳公交站牌很小,很多线路也不报站。容易错过,但站与站之间较短,比较方便。 洞庭湖大桥一带晚上很热闹,可以去走走。 提起洞庭,不得不令人想到近几年忧虑甚多的鼠患与围湖造田的后果。但如果你只是游客,这一切与风景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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