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六点半,我才走一百多公里,就在我费力的在逆风中骑着的时候,车的后胎又破了。这是我第五次破胎了,而且都是后胎。 我恍然意识到:这是因为后货架上装备太重的原因。 路上,我不至一次的在心里反复的念叨着:以后骑车再也不带那么多的东西啦!”
刚换好胎,突然漫天的风沙刮了起来,刚刚还明晃晃烤人的阳光不见了,前面的道路模糊了。让我亲身体验了什么是:黄沙蔽日。
我很弗力的在风沙里挣扎着,一个多小时走了不到十公里。
在漫天的风沙里,就在我心里焦急着还有50公里的路程怎么办时,我看到道路的前方有一个路牌。
路牌显示:这里是距皮山县还有50公里的于吉乡的沙依巴克村。
让我没有想到是:在沙依巴克村的路边,竟然有着一个旅社可以住宿。
在这风沙的天气里,我再也不想走了。疲惫的我,管不了墨玉那个警察对我的提醒了。
我就住在沙依巴克村的“清泉宾馆”里。
住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到修摩托车的店去补破了的胎。我用手势加语言说了半天,他们就是不补。意思是不会补我这样的胎。
没有办法,我只好自己辛苦,把破了的胎补好。
清泉宾馆边上有个清泉饭店,是一家人开的。我在饭店坐下,点了个西红柿拌面。可面就是迟迟不上。我坐在饭桌前,慢慢的品尝着他们那好喝的茴香茶。他们这里喝的茶都放有茴香,咸咸的非常的好喝,特别在这天热的时候,可以补充身上流失的盐份。
饭店里,在离我不远的桌子边坐着一个40多岁的人,埋着头在一张纸上认真的写着什么,那张纸已经写的满满的,边上有几个人看着还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笑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看我。后来进来几个人,看了纸上写的东西后,就拿出一个象女人口红样的长长的东西,用自己的大拇指在上面按了按,然后在那张写满东西的纸上按上手印。
进来的几个人看看我,又和写东西的人说着什么。我想:是不是他们在写一个反映问题和上访的材料?我笑着做着手式说:我可以给你们也按一个,他们笑着摇摇头。
和他们在一起,看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这让我想起鲁迅写的狂人日记。我想:人们之所以对少数民族有着这样那样隔阂,和这不通的语言有着很大的关系。
最后,他们拉进一个黄黄头发很白净的年轻人,那年轻人拿着那张纸看着,还一边用手比划着,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和他一样打着手语的年轻女人。那女人白白的脸庞,长长的个子,穿着鲜艳的衣服,眼睛非常的明亮。在我身边站着的老板用生硬的汉语告诉我:他们是一对又聋又哑的夫妻。女的是他的侄女,在他店前摆摊卖饮料。
我的西红柿拌面终于上了,我拿出相机给拌面拍照。那个女哑巴很好奇,拿我相机看着,我笑着告诉它使用的方法。她很快的就熟练的操作起来。她高兴的给店老板拍着照片,然后坐在那里认真地一张一张的看我相机里的照片。在看到于田县的照片时,她把她的哑巴丈夫喊到身边一起看,还一边认真的说着什么,她用手势告诉我,那就是她的家乡。
女哑巴看完照片,显的很沉默,转身到柜台上拿来纸和笔,在纸上写:“我5年没有工作了;”我猜她应该是残疾学校毕业的,就在纸上写到:“你可以找民政局,”她写到:“他们不管我,”我又写到:“不会的,你们有政策,他们不管,你可以找县长;”她撇了个嘴。
我们就这样在纸上交流着:她叫布沙热姑丽,是于田县人,她三岁因高热导致又聋又哑的,已经治不好了。爱人也是又聋又哑的人。值得高兴的是,他们结婚已经有了个会说话的男孩了。 女哑巴问了一些我的情况后,又在纸上写到:“你帮我好吗?”看着她那热切的眼睛,我知道我帮不了她,但还是告诉她:“你可以写一个报告,把你的情况写给县长,也许能够得到帮助。”她说:“她不知道怎么写?“我用她给我的纸,在她告诉我的一些情况的基础上,给她写了个简洁报告,让她抄写后到大队盖章。(他们还把村叫大队)
她和她的哑巴丈夫和饭店老板认真的看了我写的东西,非常地满意。
我们就这样在纸上交流着,我帮助她写好报告,看看时间已经快24点了。最后,女哑巴向我要了手机和QQ的号码。
旅社的床非常的脏,有二个维族人和我同房。我只好穿着外套盖上被子睡了。
一路过来,没有想到在一个村庄里,一个不会说话的维族女哑巴,竟然成了我的新疆行之行中,能和我聊天并成为朋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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