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进喀什 出了喀什机场四处找去火车站的公交。 路上少行人车辆,懒风动曼柳,安静得有点怕人。 这里是喀什,暴乱阴影笼罩下的喀什。骑行新藏线本来就比其它进藏路线来得难度大,这一暴乱,更为未知的行程增添了不安因素。 为什么选择今年骑行新藏线?去年因故未能成行的青藏线本想今年继续实现,但碰巧今年是马年。马年本无特殊意义,但对于信仰佛教的藏民来说马年非同一般,因为冈仁波钦。 冈仁波钦藏语意为“神灵之山”,位于新藏线上的塔尔钦村,是世界公认的神山,同时被藏传佛教、印度教、西藏原生宗教苯教以及古耆那教认定为世界的中心。信徒表达对神山敬畏的方式之一是转山,每年都有许多来自中国、印度和尼泊尔的信徒前来朝拜。神山属马,如果在藏历马年来转山,被当作人生之大幸事,况且转一圈的功德相当于平时的十三圈,有这等好事,对于我们这些平时不烧香又想临时赚点便宜的人来说怎能放过? 便宜是要去赚的。其实再次入藏还是因为那年中的西藏的毒太深,需要一次次地去解毒,然后继续中毒,继续解毒,如旋火轮。 一直以来,进藏的四条线中,骑行者都将新藏线视作最难的一条,用百度的话说:新藏线是最艰苦、最考验毅力、环境最恶劣、人烟最稀少的极限骑行路线,难度是川藏线的两倍。有一段顺口溜:“骑行新藏线,堪比蜀道难;库地达坂险,犹似鬼门关;麻扎达坂尖,陡升五千三;黑卡达坂旋,九十九道弯;界山达坂弯,伸手可摸天”。 到底是不是这样,心里总有些犯嘀咕。既然难度是川藏线的两倍,而身体跟时间赛跑的最后赢者一定是时间,趁着体力尚可,何不挑战一下自己?何况骑川藏线者如过江之鲫。这条线,清静。 决定下来后,却没想到叶城出了这档子事。把该交待的事交待了该说的话说了该入的保险入上了还是double,7月10号飞到了喀什,接下来就是跟老刘会和。 东北老刘,刘守法,是12年在拉萨认识的骑友,从北京赶来,在喀什和我会和后一同去往叶城。 步行出了机场,一手提包一手顶包找到2路车站,却没找到站牌上标识的那一站。问旁边等车的维族小伙,无奈语言不通,一通叽里咕噜的自说自话后,两人相顾讪笑。 等了半晌,2路车缓缓而至。问清司机站次,上车后坐了下来,包放在紧靠身体的地上。起初乘客不多,陆续上车的人多起来,全是维族人,无论男女老少,皆是大眼睛长睫毛,操着一口流利而让我茫然的维语,仿佛置身外国。有个白胡子的老年人上车,我赶紧起来给他让座,他看也没看我就大刺刺地坐了下来,让我有种做了贼的感觉。看看四周,寻思着除了我应该都是好人。跟藏族人看他们一眼他们马上会报以微笑不同,维族人表情比较冷淡,应该也不是针对我的这副迥异头脸,但因为有了暴乱的阴影,被这一车维族人包围着,还是有些小忐忑。 这儿的公交车是不报站名的,我暗暗数着站点,大概20站后要下车再导其它公交。过了几个热闹的站点,人又少了下来。好歹上来个汉族人,抓住机会跟他聊了起来。虽说不是乡音,总算能交流了。小伙子很健谈,是前几年工作到这的大学生,老家河南。聊起他是怎么到的这里,聊起当地的风土人情,特别是聊到我最关心的安全问题,小伙子让我不用担心,暴乱份子毕竟是极少数。我想也是,哪个民族没有这种人?根据我前年进藏的经验,少数民族更好打交道。至于出事不出事的,该在哪over的就会在哪over,我们当地俗语说的“该在井里死河里淹不杀”,不能因为这个不出门,就像多数人会死在自家床上,我们不是照样在床上睡?后来上车的一位中年妇女也说暴乱并没有对他们的正常生活有太大影响,反而更加安全,看看散在街道各处的武警就知道,他们越紧张我们越安全。 时间关系,下车后打车去的火车站。看着出站口闪烁的车次指示,坐等老刘的到来。天干物燥,阳光刺眼,听不到夏蝉的嘶鸣,只看到武警在持枪巡逻,喀什人民在悠闲生活。 老刘远远就看到了我,大声打着招呼。依旧是黑干草瘦的模样,在新疆灿烂的阳光下显得有点疲惫。老刘介绍到旁边一位骑友小金后,我才发现跟这位正宗×丝一比,老刘还算是个白富美。小金,黑胖黑胖,尤其是脸中间鼻子这块高地,仿佛武火烤过一般。两条胳膊腿晒暴后,起了层白花花的死皮,像是一片盐碱地。一路从乌鲁木齐骑过来,风餐露宿,没有必要的防晒措施,可能是特意要整出这种炭烧的效果吧。 送走小金后,又费了一翻周折将老刘的单车从中铁取出。两人赶到帕米尔青年旅社时已是晚上,大太阳还在天上高高挂着,一直到11点才悻悻地将黑色夜幕拉下。 虽然刚刚踏上喀什时还有些小紧张,但经过这一天的观察了解,心也慢慢放松下来。这一夜睡得踏实香甜,不是因为老刘在过道的另一边,而是床那头睡了个金发碧眼的俄罗斯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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