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都出发的早晨,这个阴霾的城市一如既往地阴沉着。潮湿的空气中只有阵阵沉闷的轰鸣在寂静街道上回荡,这声音来自四台“Harley-Davidson”发动机…… 在清冷空气中咆哮着的这四台怪兽一般的哈雷摩托有三辆来自广东,它们被不远千里用火车托运到成都。而它们的主人——来自广东的三个哈雷车手便准备骑着这些拥有超过1000CC排量发动机的怪兽奔赴甘孜。 甘孜那3000多米的平均海拔高度几乎等于广东云层的高度,哈雷此行的目标便是向上,向那云中之地纵横驰骋。 车队中唯一来自本地的是一台红色哈雷,车手叫东方。东方,走个不停的原“深圳人”,画画为生,原姓刘或徐,待定,名字是很可爱的具有中国朴实农民本色的两个字,虽然他一再强调不过只比我大了几岁而已,但我还是发现自己偏爱叫他老东。这一次距老东上次进藏,时间并不远,不到一年而已;但上一次骑摩托车进藏,却已过去快四年了。老东以前曾骑摩托车在西藏和川西北藏区晃荡过多年。自离开那个只有海平面高度的物欲城市,上了四、五千米的高原以后,便一发不可收地爱上了这片土地。其显著特征是双臂上纹饰精美的两个“大威德”金刚像刺青。据我观察,自打双臂纹上了这两尊法像以后,老东便再也不穿有袖子的衣服,全以背心类服装示人。老东对藏区和藏族的热爱还从自己的身上“爱”到了自己的族属上,他曾经对大家一本正经地宣称过自己的最新发现:“其实我就是个藏族人,(而且)是安多藏族!” 第一日:400公里风雨征程 由一辆客车、一辆后勤卡车、四台摩托组成的小小车队在这个城市苏醒之前便早早地离开了。都江堰、漩口、映秀、卧龙……这些在潮湿的雨雾中若隐若现的市镇在哈雷的车轮下一一闪过。出了都江堰后,公路便盘旋在咆哮的岷江峡谷之中。山路坑洼不平,庞大的载重卡车车队毫无顾忌地在狭窄路面上呼啸纵横,还有那时断时续淅淅沥沥的小雨,这一切都给平日在广东高等级路面上驰骋惯了的哈雷们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这让它们和骑手满身疲惫。 巴郎山隘口(编辑配图) 巴郎山,又名斑斓山,海拔5040米,公路经过的隘口海拔4523米,这是哈雷车队此行将要翻越的第一座高山。沿皮条河逆鱼子溪而上,公路便开始由海拔1700余米一路盘旋向上。著名的巴郎云海横亘在头顶,山谷间风起云涌气象万千,哈雷摩托在潮水般的云雾起起落落之间向云海之中的山巅爬去。 立着“海拔4523米”牌子的隘口在阴云笼罩中一派肃杀,平日里云集在此留影的游客们此时一个也不见,只有玛尼堆上高扬的经幡在寒风中疯狂撕扯、抽打着,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过了隘口公路即一头向下,像一条扑入云海的巨龙般一头扎到下一个目的地——海拔3160米的日隆镇,这样的公路急降对于两轮行驶的摩托车来说需要小心翼翼。而这对于昨夜打理摩托车到凌晨,今天又经过漫长的雨中骑行早已手脚冰凉头脑麻木的车手们算是个考验。 巴郎的狂风呼啸而过,冻得哆哆嗦嗦的家伙们跳下车来活动着僵硬冰冷的四肢。疲惫不堪的老东在一个还坚持在隘口寒风中做着生意的烧烤摊上烤了一大把羊肉串,几个人一边囫囵吞咽着半生不熟的羊肉,一边谈论着后面的路况、车况。他们仓促咀嚼的嘴里飘散出来的丝丝热气,转眼便在冰凉的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台摩托车停在隘口背风处,这冰冷的机械怪兽裸露在隘口潮湿浓重的白色雾气中,泛着银光的镀铬车架上很快凝结出了水珠。 雨雾蒙蒙,出发时老东头上戴着的是Harley-Davidson半封闭盔,那顶看起来很拉风很酷的头盔在这种雨雾环境下却给老东的视野带来了极大局限,这使他的车速立即降了下来,很快就与车队拉开了距离。 后勤卡车与其他三台哈雷一口气下到了山腰,等候良久,车手们困倦,躺在湿漉漉的路边草坡上睡了过去。我从后勤卡车上出来,独自立在空旷的山间公路上等候老东。四周静悄悄的,大团大团的浓雾翻卷在身边,不一会儿,熟睡的摩托车手连同静静矗立的哈雷、湿漉漉的公路,还有路边那画着急弯标志的蓝色路牌便在漫天雾霭中若隐若现飘渺起来…… 零点时分,震耳欲聋的发动机声音将散布在县城的三三两两的藏族小伙子吸引到了夜幕中的十字路口,四台浑身糊满泥浆的哈雷驮载着他们精疲力竭的车手从夜色中钻了出来——车队历经艰难终于赶到了目的地丹巴县城。这第一天的400公里风雨征程已让车手们个个疲惫不堪,唯有夜幕中哈雷的轰鸣声依旧雄壮有力,永不疲倦。 第二日:自由自在行高原 经过一晚休整,车队再次上路,与第一天一路坎坷相比却是顺风顺水:雨停了,道路虽然还是很差但已经比昨天泥泞不堪好了许多,所有车辆车况良好。昨晚累得吃饭时就睡着了的老东似乎也恢复了元气,又开始与美女们嘻嘻哈哈咋呼起来。 高原的天一日三变,不时仍有雨雾笼罩,但相对于昨天却是晴多阴少。车队也不再像第一天那样分散行动,所有的大车、小车、摩托都相伴而行,一路上大家互相呼应兴致高涨。遇有路况较好的地方,大客车上的娇小女孩们便跨上哈雷,在摩托车手的配合下大呼小叫地在高原湛蓝的天空下狂奔一番。 这一天的快乐情绪在车队到了龙灯大草原时达到了最高潮。陡然间从狭窄逼仄的峡谷来到这宽广平坦的大草甸上,面对眼前盛开的一望无际的草原小花,让艰难行进了两天、也憋屈了两天的大家似乎找到了情绪宣泄之处。美女们纷纷脱掉了前两天裹在身上的那些臃肿厚实的外套,换上了各种轻薄衣衫。在蓝天白云下,她们用各种魅惑人眼的曼妙身姿“谋杀”胶卷。连冰冷刚硬的哈雷摩托和穿着黑色皮装、戴着超酷风镜、头盔的骑手们也被美女们呼来唤去,成了美女们拍照的背景或“道具”。 老东翻身跨上旁边看热闹的藏族老乡手中牵着的一匹白马,用自己几年来在高原混出来的骑术在草原上好一阵撒欢。我斜靠在老东那红色哈雷上看着他在马上吆喝呼啸、纵横来去,似乎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骑着摩托车和马在藏区流浪的那个老东——自由、随性、率真。而这些,与现在老东身上替他招来无数注视目光的超酷风镜、“Harley-Davidson”皮装都无关,这样的心境似乎只能在我们与高原环境相联时才能出现。 美丽的甘孜 第三日:风马、哈达、哈雷 炉霍,进入此行目的地——甘孜县城之前最后的一个县城,也是哈雷车队一路行来引起最大“轰动”的地方:当车手们从县十字路口边的小饭馆里出来时,才发现他们停在路边的哈雷车已经被人群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人群中既有牵着高头大马的牧民,也有裹着长长僧衣的喇嘛,更有许多骑着嘉陵或南方125摩托的汉子。对他们来说,这些由庞大车身、夸张的车架、座椅,以及披挂其上的流苏、镶嵌其中的骷髅标记构成的奇怪造型的摩托车实在是威风和霸道。等到四台机车启动、发动机轰响时,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 出炉霍县城不远就开始翻越洛戈梁子,这是将要翻越的最后一座大山,山背后就是目的地甘孜县城。山路盘旋而上,公路下方是美丽的卡萨湖,湖岸边数十座绛红色僧房与湛蓝天空、碧绿湖水遥相呼应,其景美不胜收。抬起头,远处是数座雪山连绵,横亘天际气魄雄伟;收回眼,车轮下便是坑洼不平、尘土大作的土石路面…… 车队刚刚爬上山顶,远远就看见了在隘口玛尼堆前等候着的人们,站在人群前面的,是亲自到山顶迎接远方客人的甘孜布绒郎寺的普布活佛。车队里的许多人和活佛都是老熟人了,即使不认识活佛的人也听说过这位活佛的许多传奇故事。下得车来,大家涌到他身前,和活佛互献哈达互致问候。活佛身边的人也在车队的人群中寻找相熟的朋友,每在人群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久未见面的朋友们便是一番大呼小叫,然后是大力拥抱、互献哈达,连哈雷摩托的车头也被藏族朋友们系上了洁白的哈达……寒风呼啸,柔软的哈达飘扬在硬线条的哈雷车身上,山顶上弥漫着朋友情谊。 按藏区风俗,路过山口是要抛撒风马向神致意的,一叠叠各色风马发到车队每个人手里,老东领着大家一边大喊着“拉索索”一边将手里的风马奋力抛向空中。狂风起处,红的、黄的、白的、蓝的……无数风马在风中飘扬,几天来的艰难旅程,便似乎在这漫天飞舞的风马中化作了声声祝福。吉祥的祝福随风而起,飘过风中伫立的哈雷。 概述 虽然排量在70ML以上的摩托车上高原都没有问题,但排量小在高海拔时发动机动力严重不足,行驶速度要慢得多。最好选四冲程的大排量摩托车。大排量车动力充沛,行驶中稳定性好,缺点是遇路面不好慢速行驶时很耗费驾驶者的体力。 骑摩托车去高原最好在6-9月份,虽然雨水偏多,但此时为高原一年中最好的季节。 着装 上高原前带足秋衣、秋裤。因为高原温差很大,白天太阳高照,但早晚只有10℃左右,骑在摩托车上更冷。雨衣、雨裤最好是“GORE-TEX”面料的防水透气服,价格在千元以上,不下雨时也可穿在身上。 装备 带一套修车工具,油门线、离合器线各带一根。高原路况很差,在出发前最好换上一副新内外胎、链条,再带上一副前后内胎。 看点 “风马”,藏语称“隆达”,也有人称之为“祭马”、“禄马”、“经幡”、“祈愿幡”,不过多习惯称它为风马旗,因为“隆”在藏语中是风的意思,“达”是马的意。风马旗,象征天、地、人、畜祥和;多插在山顶隘口、江畔湖边,为的是祈求旅途平安和表达对山神、水神的敬畏。风马除了悬挂以外,藏区还有在隘口与山顶放飞小纸风马旗的习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