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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太白―― 假背包客日记

2016-1-20 00:00| 查看: 1431| | 去自行车论坛逛逛

2001/05/04
火车上J突然自得其乐笑得很开心,看我们诧异的眼光忙解释说回想起山上的日子回味出味道了,我们哈哈大笑,我行我宿逗他回去向中国登山协会申请给他颁个证书,太白山可是青藏高原下来的第一峰,从没上过高山的J更是喜不自禁。我说回去写游记,我们都有网名,你给自个儿起个名吧,J抓抓头,那就叫后怕吧,落后又害怕。我们相视莞尔,旅途中还真少不了后怕这样的另类队员,几天的辛苦此时全成了美好。

2001/04/28
临近五一还没方向,网上看到白浪组织登太白决定参加,不想又因故取消,正懊恼看到我行我宿去太白的贴就跟了上去。上学时候就知道太白,走失了四个西安大学生,但是对太白的了解也仅限于此。出发前几天我行我宿发来几篇游记,是先行者雨中登太白的记录,那几日上海也是阴雨连绵,纸里纸外都是雨,看得心都是凉的,感觉只有一个--甚苦,心中先有些怕了。对三个从未谋面的苏州游友也是知之甚少,但是从我行我宿电话中的热情我决定信赖他们。我行我宿告诫要带足衣物和食品,特地买了新背包睡袋登山鞋,备齐了一包的“高能量零食”,整装待发,感觉史无前例的郑重。假日车票紧张,没有买到同一列车的票,独自上路。

2001/04/29
坐了一夜的车,九时到达西安,出站四处张望,一眼见到一个大背包和染黄的长发,知道是我要找的我行我宿,果然他见到我点点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这样的大背包也只有我们几个。见到其他两位同伴—DNA和后怕,点头致意。
出站就被出租司机围攻,一辆崭新桑车开价300拉了我们就上车,从游记中知道到厚畛子至少要500-600,我行我宿拿了地图再三问司机是否认得路,司机是典型的西北大汉,胖大的个子,大拍胸脯说认得认得。买了十五个肉夹馍加若干个白馍,又一大包牛肉,车驶离西安上路。春日将尽,过了油菜花儿的时节。山路蜿蜒,槐花开了满树,树下很多蜂箱,颇似四川的景致,究竟是哪里也记不起了,只觉得象回家般熟悉。
车沿着黑河前行,路越来越难走,这辆崭新桑车刚刚跑了七百公里,石头子儿崩在底盘上叮叮当当地打得司机一阵阵心绞痛。到了一个岔路口,我行我宿告诉他要上小道,司机再不肯前行,要把我们抛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不禁大恼,出门在外处处受制于人。几个同伴倒好脾气,苏州人骂街都是糯糯的,哪里有跟人理论的兴致,再说司机这样的身板儿。老实讲司机也不容易,开价300,到这儿已跑了200多公里,绝对是亏本的买卖。可是怎么办?不成从这儿走上去?离厚畛子还有近20公里的路。看他们虽然也担心影响明天的进度,却掩饰不住跃跃欲试的样子,他们本就是出来走路登山的,可把我这个假背包客吓坏了,走路我不怕,海拔高我也不瘮,可是背着30斤的大包我没试过也不敢试,出来我就打着请背夫的主意,这当儿弄出这么一出哪儿找人去,心下惴惴。正犯愁,后面居然开上一辆小昌河,破破烂烂好似要散架,我们象见了救星急忙拦下,才放了司机回去,一行四人四个大包堆进小小的车中,脚踩着包包压着脚,不一会儿脚就麻了,心里却舒坦着,顺利逃过一大劫,哈哈…DNA不时地帮我挪挪压在脚上的包,心中感激他的细致。
终于顺利到达厚畛子,我们的第一站,也是今夜的宿地。时候尚早,无事可做,四处地溜跶,看看野地里的花儿和割猪草的孩子。我行我宿和DNA找到向导,居然就是网上数篇文章提到的老司,颇有些胖,不说可想不出他是个惯走山路的。谈定价格70元一天,又找了个小伙子帮我背包,叫石头。听听明天要走35公里的路我腿都有些软,想着明天山上的艰苦,茶水一杯杯地灌下,恨不能象骆驼一样灌饱几天的水。出门前在背包里塞了三瓶矿泉水背包已经重得象石头一样,哪知DNA的包里装了十来斤的水!我吐吐舌头,知道他们背了很多共用物品颇感不好意思。我行我宿的包就更可怕了,我使使劲把它挪了一两步,真不相信他怎么把它背上山。十斤的高山帐篷,外面还挂了个六七斤的三角架,他是个狂热的摄影人,离不了这个。我撇撇嘴,再狂热也得分地方,不能把自己当骡使。来之前装我那小包(相对小)的时候每样东西我都秤秤,可有可无的就是半斤也惨遭淘汰。力劝他们让个大包给石头,给自己减减负,他们还都不肯,为的就是这乐趣,不可理喻!
闲立在门口看人看风景,呆呆地看绿色的塑料门帘在风中狂舞,就喜欢在山里的这种感觉,再没了时间概念,它一分一秒去了便去了吧,我自可以看天看云看小鸟。我行我宿在打探路况,知道有人在操心感觉自己很幸福。乡里除了我们再无别的外乡人,小孩子毫无表情地瞪视我们,到这里的背包客他们也见识多了,可是外乡人终是外乡人,来了去了,他们的日子还是一样地过。院中堆了如山的木头,抡起大斧学会了劈柴,大喜,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轮番上场拍照,村里人乐呵呵地看着我们,等我们新鲜够了再接手继续他们的劳动,把如山的木头变成如山的木柴。
我行我宿和DNA从背包中拿出outlook俱乐部的横幅,才知道他们原来也是有备而来的专业人士,以前倒小瞧他们了。DNA给我展示防野兽的电警棍,劈啪的电火花吓我一机灵,原来他们两人登黄山后山的时候遇到过一只狼。“就一只?”我不甘心的问,想象着金庸小说中的狼群,心里暗暗地巴望这回也能遇一回狼,也好让他们的武器有用武之地,呵呵…把玩电警棍,还是觉得很夸张,不过我大为开心,觉得有他们什么都可以很放心。后怕是参加活动的初级选手,当了一晚的装卸工,把包装了卸,卸了装,忙个不亦乐乎,他看到今晚水源充足以为以后几天也是如此,居然用矿泉水刷牙被我行我宿一顿臭扁而不知悔改。后面跟来一队四人上海的登山人,看来也比较业余,希望一同上山。夜风乍起,一向怕冷,房中居然有电热毯,大喜过望。拉开睡袋,再盖上大棉被,开了电热毯,灌上暖水瓶,喜滋滋地钻进去,看得几位游友大弹眼珠。

2001/04/30
一夜安睡,毕竟海拔还低,倒出了一身热汗,呵呵。新买的睡袋胖胖的一点儿不听话,还未及费力奋斗,DNA主动过来援手,独立惯了突然有人相帮心头一热。一人一碗热粥两只荷包蛋,上路。老司带了他的大儿子说让他认认路,以后自己就不上山了,毕竟也是奔四十的人了,体力大不如前。小司还不到十五,很聪明的一个孩子,但是不喜欢念书老逃学,我想象不出难道这也要子承父业将来他接着作向导?习惯了一种生活方式,常常想象不出别的可能,生活还是在继续,各式各样的…小司第一次进山,唱着歌一溜烟儿就跑到前面没影儿了。
平常的山路,山色还未完全泛青,五一总还是早了些。我轻装上阵感觉良好,看看他们都是四五十斤的大背包,真替他们担心,要帮我行我宿扛三角架,他叫我信他们,好吧,不信自己也得信他们。后怕卖力地把俱乐部的小旗别在背上,很想再帮他别一支配对,那才象足了台上唱戏的,他颇有搞笑的细胞。上海人走在前面,两个女子也自己背包,倒是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只好借口年纪大了安慰自己。山道上只有我们两行八人,再就是带了女儿来爬山的一对西安夫妇,他们轻装上阵,没有精良的装备倒也步履轻松。山道平缓,有些想念骑马的感觉。
走不多久到达铁甲树山庄,有着这么一个武侠气息名字的地方令我大失所望,一棵老树,一座破庙,一个老奶奶盘腿坐在木床上,看到黄色长发的我行我宿要给他说个婆家,山里人有山里人的幽默。过了铁甲树山路开始艰险起来,独木桥成了家常便饭。这是名副其实的独木桥,桥下是湍湍急流,两边相隔十余米,横亙水上的一根独木是唯一的交通,开始有了进入原始森林的味道。削下几支木棒作拐杖,在石头上腾挪跳跃的时候对他们背包人是很好的重心支撑。过了龙豹嘴有一处坡并行了两支独木,一支直接上伸到坡上,前面胖胖的上海女孩走在半当中却怕了,象树袋熊一样定在半空不敢再动,等了向导过来引渡。DNA看得刺激也去尝试,背着大背包在空中颤悠悠倒看出我一身汗。
傍着小溪行,老司说是兽医识得不少草药,一路指点给我们看,太白的草药是有名的。正巧后怕是药剂师还专带了只采草药的袋子,不过直到老司指着一根软软的皮管似的菌类说它美味的时候,我们才积极地往后怕的袋子中装,琢磨着晚饭烧汤喝。沿途很多新鲜的动物粪便,老司说是羚牛,太白出了名的野生动物繁多,可是到了了我们也没看见个大型动物,唯一的一头羊是躺在地上腐烂得只剩下骨架和皮毛了。见的最多的是一种火红的小蜘蛛,只芝麻点儿大。知道越毒的蜘蛛越艳丽,可它这么明丽动人,我老在想伸出指头让它爬爬是什么后果。
三合宫瀑布再往上就看不到这样一路的水源了。瀑布颇有些规模,碧水注潭, 恻骨的凉。有了水山石就滑了,我行我宿背了重物不易掌握重心,一不小心踏入水中,我惊叫未止,又见DNA一歪,干脆坐在水里,更惨,一只鞋全部湿了,任他的鞋是什么防水面料也顶不住水从上面灌。万幸正午时分还不至受冻,但也够难过的,突然觉得我们有这样的好天实在是幸福的事。DNA炫耀着自己的明智--给睡袋包装了塑料袋,不然今晚可惨。我嘲他,“可不,别人都没套可别人谁也没跌得这么惨。”他气结,摇头说你倒背包试试。假背包客忙摆手分辨,“善意嘲笑,善意嘲笑”。可我也真被他们摔跤摔怕了,听到滑的声音就要回头关注一下,这里出事可不是好玩儿的。
大家就地休息,吃午饭,他们看我一样一样的掏我的“高能量食品”暴笑,刚看了垂直极限,还以为我也带了点儿针剂呢,不曾想就是花生酱酸奶,我看看他们冷牛肉居然吃得香甜也大摇其头--食肉动物。但是野营生活没有强壮的胃是不行的,没有他们炉头燃料的充足准备我真想象不出如何渡过这几天。头顶一树野杜鹃开得灿烂,粉白的花儿摇曳风中,印衬着后面的瀑布。有独木可以走到瀑布近前,大家过桥留影,我行我宿留在对岸负责拍照,出门有这么个摄影师倒真是件美事,有技术还乐于服务大众。
三合沟一跤我行我宿腿扭了痉,背着大包走路就带了跛相。接下来的是漫长的一段山路,一天下来上海人的速度越来越慢,几乎是走两步歇一步。我行我宿看来腿伤不轻,虽然咬牙坚持渐渐落在后面,我开始替他担心,他总是摇摇头说他行的。路愈来愈艰险,其实根本没有路,一路上大家都庆幸有了老司,不然早迷了向,常常是在不可能是路的地方找出一条道。绿树渐渐少了,更多的是有着红色树皮的桦树和一丛丛开了花的竹子,细碎的米黄色小花判决了箭竹的死刑。说太白山有大熊猫,并不奢望此行能见着。到了石头的天下,难得的是石头上经常可以看见红色的标记指引方向,没石头的地方就在低矮的灌木枝上留一小截红绒线,这标记一直陪伴我们到山顶。DNA很好的体力,可是我不喜欢他的大包在前面,好象很压抑,他就乖乖地一直跟在我后面,走在前面心很定,偶尔落在后面就感觉怕怕的,好象要被丢掉了,所以行进队伍应该最弱的走在最前面压住阵脚,不然一旦落后就会越来越落后,最后绝望。没有背包的我当然不是最弱的,但是有机会掌握了步调,走一段回头看看他们,休息完全根据他们的状况,看得出来我行我宿很痛苦,尽量地放慢速度。DNA一直说我行我宿的体力很好,而且后劲足,第一天看不出来,往往第二天第三天就超过他,这我信,可不会是在有伤的情况下。原定的计划是今天到南天门,已经三点,一行人还在石堆间缓慢行进,老司说得加油了,距老君庙还有一个小时,南天门起码还有三四个小时。大家体力都消耗很大,小司的歌儿也再唱不出来了,苦着脸说再不进山了,小家伙背上也有个十来斤的包呢。队伍行进的速度愈来愈慢,因为离了水源,水也大量消耗,后怕再没了昨夜的潇洒,开始惜水如金。四点多到达老君殿,我行我宿还在后面,对讲机通知我们今晚就地扎营。DNA知道他是个极能忍耐的人,不是腿痛得不行了,不会要求在老君庙扎营。他们两人长期合作,彼此了解。这一点令我羡慕不已,有默契的游伴,能够彼此帮助彼此理解真正可遇不可求。后怕倒来了劲,一个人跑到前面,害得石头还得追他回来,出门在外没有一点团队精神是不行的。
老君庙是两个山头间的一小片平地,所谓的庙不过是高不及腰的一个小牌位,四面都不开阔,是很好的宿营地,地上留着前人烤火的痕迹和不少的垃圾,还有木板搭出的一个棚,可以埋灶动火。决定夜宿老君殿,我行我宿和DNA开始扎帐篷。假背包客以前总很骄傲自己玩了不少地方,但是却没有半点野营经验,笨手笨脚地只能在一旁打打下手,委屈我行我宿忍了痛还得坚持。后怕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也应该干活的,他这点实在让大家不喜。两顶帐篷扎好,一顶帐篷让给向导。上海人也赶上来了,倒很有心扛了大木板垫在底下,其中有一人体力不错,也颇具经验。向导下到山脚取了水,熊熊的篝火燃起来了,可惜除了大饼再没有别的可烤,想死了守株待兔的那只兔子。我行我宿让我烧饭,很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一楞,等他们发现原来米没有带来的时候我不由大乐,煮面条我倒擅长。条件所限,煮了一锅烂糊面大家吃了个喷香,行了一天的军又是山里,有点热乎东西什么都是美味。DNA终于又穿上干爽鞋子,山里就这点好,缺什么都不缺木材,用石块围出个小火塘,拣几块刚刚烧出的木碳,烧了一锅的水居然还能给我灌热水瓶,奢侈死了。天色渐渐暗下,累了一天早早地休息,不敢多喝水,没兴趣黑夜里让我一人爬出来到树林里去。今天一天几乎就没喝水,看来昨日一通猛灌还是颇具功效。老司灌了两口老酒居然就躺在火堆旁的木板上呼呼鲁鲁地着了。温度越来越低,夜间降至零度是必然的事,帐篷睡袋都经受住了考验。可怜向导们都没有睡具,帐篷里冷冰冰的,只好围着火堆聊了一夜,可怜我们累了一日晚上也不得安宁,知道他们在外面受冻也没有理由要求安静,就这样伴着他们的天南地北迷糊了一夜。

2001/05/01
天光大亮才爬出帐篷,外罩上结了一层冰,可以想见夜间的冷。泡了麦片加大饼解决早餐将垃圾归拢了上路,经过一夜休息我行我宿的腿算好了些,昨夜后怕也说伤了腿还让老司给医呢,虽说是医兽的估计医人也错不了,劝我行我宿也试试,他死活不肯。
这一带的风光与昨日的迥异。一大片砾石从山顶直泻到山低,走在中间抬头俯首都是石头,自己渺小的好似一只漂在海面上的蚂蚁。不知道成因,大概是冰川作用。登山鞋显出英雄本色,在大石上如履平地。响晴的天,远近都是连绵山脉,才感觉我们这是在秦岭的深处了。坐下等后面的人,暖暖地晒着太阳,庆幸昨天没有急着赶路,不然这么好的太阳还真晒不着了。后面的人还没影儿,索性找块平坦的大石躺下,享受已极。小司看后怕磨蹭,故意地哎声叹气,说他怎么象个性能不好的柴油机,一会儿跑得飞快,一会儿又跑不动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这一路后怕也功不可没,没有他还真少了许多笑料。最搞笑他老怕体力不支,一路猛灌洋参丸,结果鼻血长流。
碰到昨天同路的三个西安人,昨晚住在南天门,今天原路返回。大家互道珍重,觉得那个小姑娘很幸福,有这样的父母带着她一同领略山水。一直相信懂得亲近大自然的人都有善良的心更美好的品格,所以从来在网上约了素不相识的人就可以一起上路,只此一点就足够我托付信任。上到朝阳寺山坡上开始有未化的积雪,我行我宿摘了只冰凌请我吃冰淇淋。山岩间用竹木引下一支山泉,清澈刺骨,是南天门的取水处。南天门迎面一顶帐篷,铺着暖暖的垫子被子,倒下就睡,山风呼呼地吹着给挡在帐篷外,帐篷里只透下暖暖的阳光,闭上眼睛居然就睡着了,舒服到极点。高压锅煮出一锅野菜面条让大家美得直冒泡,热面条下肚,大家都懒懒地再挪不动腿。老司昨夜一夜没睡,早呼呼地着了,反正今天的路不多,动身时间从两点拖到两点半,两点半拖到三点,日影西斜了才恋恋不舍地上路。
往上行风光又异,大片大片的草地,积雪化水一踏一脚水,估计到雨季这里将是一片沼泽。药王殿不过是破败已及的一个小庙,向导依旧带了十二分的热情向我们介绍。我却看中了这一片草场,尺把的草长长地倒伏着,苍黄的一片,风吹草低,颇有些塞外的味道,躲到一边,躺在草中去享那小虫之乐了。
海拔继续上升,跑马场又是另一派风光,一片广袤平原不见一棵高树,低矮的小灌木不及膝盖,还是枯黄的一片,保留着去年骤冷时的姿态,似乎还留着未开尽的花骨朵儿,想再到春光明媚之时,这遍坡野花定然美不胜收。虽然还是满目的苍凉,这个山坡被公认为景致最佳处,的确它已带了些大西北的气息了。坐下休息遥望对面的跑马梁,没有走这条线因为它长,当然如果那万母枇杷林是硕果累累,别说四十里,就是八十里也挡不住我水果蛀虫一路狂奔了。哎,从小就向往到野林子里四肢并用地摘野果子吃,可惜至今仍然是梦想,估计是童话里写来骗小孩子的。小司又亮起嗓子一首接一首的唱起来,小家伙会的歌可真不少,一路过来还没重过样。一个小小的灰色影子在草丛中疾走,以为是老鼠,没有见到尾巴,知道是野兔,想起不知谁的游记里写的见到没有尾巴的老鼠不由好笑。
上面又是长长的一段石坡,到了下午四时,我行我宿的腿再次支持不住,一步一挨的,DNA慢慢地等他,这两人能够合作默契,相互照应当真不易。小司和石头早到前头去了,我随在后面,山路弯弯,似乎天地间只剩了我一人,山风拂面,悠然地走在漫长的山道上,尽享寂寞滋味。有时也怀疑自己对寂寞情有独衷。上学的时候挑选贺卡,一堆可爱的小猫小狗中独独选中一张是一片苍茫大山,一个人对了无边无际的群山,燃了一堆篝火,卡上甚至没有一个字,可是老引得我浮想联翩。这张卡我留给了自己,一直对它爱不释手,喜欢卡中弥漫的苍凉滋味,原来这偏好是从小便植下了的。
看到玉皇池,立刻感到逼人的寒意,圆圆的池水被冰雪覆满了,只留下细细的一条月牙儿。池水清洌,绕着走了一圈,没有找到在九寨见到的冰的珠链,九寨的是活水,而这里静谧一片,水面上也见不到一丝波纹,好似远古遗留下这片天地就这么亘古不变地保留下来了。
玉皇殿是个有两三间的建筑,主殿里黑乎乎的立着几个神像也分不清谁是谁。进门左首卧着个黑黑长长的大木箱,DNA掀开一看喜滋滋地对我说是我想要的东西,一向联想丰富,不知怎么就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坏笑,我定在当地不肯挪动,他笑你怕什么。我怎么知道我怕什么,想想自己对野外对孤独寂寞的喜好也只是叶公好龙式的,大白天的左近都是可信赖的人我还敢充充胖子,只要天色一暗,不用有狼,我自己就能把自己吓死。玉皇殿可以住宿,老司他们终于可以不受冻。我们也可以把帐篷搭在庙里,减去许多严寒,不敢想象在这里露营是什么滋味。天色暗下来,搬几块石头作石桌石凳,从庙里弄了一锅夹生的饭,四个人围着酒精炉继续烧夹生饭,加水加肉加榨菜煮了满满一锅珍珠翡翠白玉汤,饭却夹生依然,谁都提不起胃口草草填了肚子。他们早早钻进帐篷,我借了我行我素的头灯出去,空山寂寂,唯有山风盈耳,很好的月色,可是照出满山的凄凉。不喜欢夜晚,这无人的夜更让我发冷,山风吹得庙门吱轧一响,明知他们就在身旁,还是吓得腿都木了。这一夜头痛难忍,很熟悉的头痛,只有3400米的海拔,应该不至于有严重的高原反应。在睡袋狭小的空间里辗转反侧,听山风将破庙中的塑料布吹得哗啦啦的响,只盼天明。

2001/05/02
早上起来头倒不痛了,估计是冷的成分多。每天都是我最后爬出帐篷,在里面折腾半天为叠好我的睡袋,渐渐地掌握了技巧,自己做好颇有成就感。很鄙视后怕每天早上象少爷一样享受别人的服务,出门在外谁也没有义务来帮谁做什么,后怕不帮忙煮饭撑帐篷已经很过分,早上居然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人把自己的事情留给别人做简直是可耻。真难得我行我宿和DNA这样的好脾气,出行最能考察人的本性,愈是艰苦的愈是看得清楚。到玉皇池洗脸,DNA已经在洗昨夜的锅,水冷测骨,片刻手指僵硬。他总是令我很感动,任劳任怨。食物不多,烧了热水泡了麦片权做早餐。
玉皇池上行不远到三爷海,全部冰冻了,老司拍着胸脯说上面能开汽车,南方人少见冰雪,按捺不住一个个全下到海子上。雪干绷绷的冻得很硬却不适于打雪仗,看他们也没有打仗的兴趣感觉很没劲。植被愈来愈少,但是仍然有雏菊般的小花贴着地面盛开着,金黄的颜色灿烂了一路。老司指给我们看太白茶,也是伏在地上,苍白的色彩。愈往上行路愈难行,道上的积雪化了被踏成冰霜,踩在脚下直打滑,加上山势又陡,大家都小心翼翼。老司走在最前面,最艰险的地方总有他伸出脚来替我们挡住。担心我行我宿的腿,不停地回头看他,两个人落在队伍的最后面。
我行我宿抬头看看蜿蜒的山道,突然指着面前的碎石坡问我愿不愿意抄近路,我也是个不甘平淡的人,看这断碎石坡除了没有路,并未见比山路增加多少难度,我点点头。我行我宿的大男子气上来,一定要走在前面,我看看他的腿和包,也实在忍受不了他在前面背着大包的压迫,一定要头前开路,两人争执不下,他摇摇头只好让我。两人攀援在没有人爬过的山壁上,登山之乐此时更现。抄近道绕过了二爷海,登太白赏景尚在其次,乐趣竟全在这一个登字上了。继续与我行我宿寻路上行,用对讲机与DNA保持着联系,他老是那么不紧不慢地走着,稳健的步伐,他是队伍中最年轻的,可是他给我最安全最可依靠的感觉,只要遥遥地看到他的绿色大包黄色裤子就很放心,倒是我行我宿因为第一天就伤了腿令得我要时时地回顾怕他有什么不测。山路走得惯了,步伐越发地轻盈了,听枯枝被蹋断发出劈啪的声响,感觉自己象只羚羊,我大概本就是属于大山的。石缝中有积冰,脚下碎石纷纷滚落,我们两人在纵向横向都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倚在山石上吃点我的高能量零食补充体力,清冷的风吹在面上,俯视脚下渐远渐小的大爷海突然有了翱翔空中的鹰的感觉,棒极了,我行我宿突然说他有恐高症,吓我一大跳。
成功登顶拔仙台,破败瓦砾围出一座空墙,可以想见它完好时的盛况。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雨,一直担心,最讨厌湿漉漉的,天公做媒,在我们到达最高点时纷纷扬扬飘起大雪。左侧起伏的山脊给雪点缀得秀美,这是一路来最有味道的景致,呆呆地坐在峭壁边,看雪花纷纷扬扬落,心中一片空灵。最喜欢无人的风景,就可以那么痴痴地坐着,什么不用想,好似山上的一片石。我行我宿他们忙着拉横幅拍照,笑他们的忙碌,不过也真心的感谢他们,没有他们的忙碌哪里有我的清闲,总感觉自己是个幸运的人,可以不操一点点的心享受到最好。
雪好似也只为我们应景,等我们爬到顶就急急地飘了半个小时,等我们要下行它就自动止住了。
拔仙台至大爷海一段冰川遗迹最为险峻,全是大大小小错落的石头,灰色的一大片石海,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往来的游者为着纪念自己的到来用石头垒出一座座的小石堆,类似西藏的玛尼堆,可是少了西藏湛蓝的天和飘扬的五彩经幡,灰色,只有灰色,荒凉已极的一片石天石地。坡度本就甚陡,加上冰雪,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滑下山坡,必须动用四肢在石缝草窝中寻找支点,植物再次成为最可靠的伙伴。大爷海静静地卧在脚下,亘古的一面镜,照着这一片天地和天地间渺小的我们。老司小司石头先下去了,DNA和我在前,后怕尾随在后,我行我宿最后,看他们的大背包本就不好掌握重心十分为他们担心。后怕看来真是没有什么经验,也实在缺乏协调性,常常支点没有找到就急着往下,当然是一阵急坠,吓得他几不能行,抛了早上从老司手里硬抢的木棍,坐在地上慢慢下溜,碎石滚落,让我们也心惊胆战,我让开他,示意DNA也避远些,DNA忙着指挥他怎么走,先动哪只脚后下哪条腿,简直比自己走还累。我行我宿的腿依旧不灵便,弯曲困难,还要去替后怕捡了木棍。一根木棍能帮助平衡重心,两根木棍就是纯粹的累赘,我骗过后怕的那根,一甩手扔下山去。
小司和石头到了下面放下包又回过来接我们,他们如何能在这样的冰雪路上疾走如飞我至今感到神奇,想想都市人配备了精良的装备爬上一两座小山就骄傲得不得了,可是比比这些山里人,这些穿着最简陋的解放鞋,帮我们背着重物的山里人,我们的成功多么地不值一提。也许比起他们我们算得见多识广,可是我们永远是一方过客,而他们天天与山厮守在一起,觉得这山的一草一木都是美的,很骄傲地向每个人展示这山中的每一座小庙,他们才是这山的主人。石头替后怕背了包,守着后怕,看他一步一坐地挪到山脚,等他站起新裤子上却又撕裂一只大口,我在后面忍俊不禁,再不敢看他的背影怕忍不住笑。DNA也是个玩心重的,看见雪坡长了干脆坐下玩滑梯,一边强力向我推荐,我看看后怕忍住了,深恐重蹈他的覆辙。安全到达大爷海,很简陋的一个接待站,主人刚刚收拾了垃圾放在炉塘里烧,塑料烧出刺鼻的怪味,逃到外面,空气冷到骨头里,他们一人一包方便面干吃了算做午餐,我一包红薯干片刻被分光,也真难为他们,走一天的路还没得补充能量。小司直叫以后再不上山了,太辛苦了,他不过是十五岁的孩子,都市里的孩子大概还不会自己叠被子呢。
小憩片刻继续上路,食物不够决定放弃营头走汤峪。山风过处白雾弥漫,依旧是冷,头又开始隐隐地痛,只恨不能哆缩成一团,腿都有些飘了。大文公庙只剩下一堆雪,把巧克力分给他们补充热量。到小文公庙还有漫漫长途,没有走过不能体会别人怎么会说这是最恐怖的一段长路。我行我宿大概恢复了状态,又不甘心居然落在那帮上海人的后面,与DNA甩开大步赶到前面去了,我在后面紧赶慢赶距离却是越拉越大,看着前面背着两个大包的身影愈来愈远,山路蜿蜒无止无境简直有些绝望,幸而身后还有后怕,老司体力也不行了,落在后面,石头的包分量一点未减,一天没正经吃饭也落下了,有这么多人陪着还不至害怕。那两个身影就那么远远地在远远的山道上,真怀疑这路永远没有尽头了,不再停下休息,保持匀速运动,石头走了歇,歇了赶,紧随着我。天晴开来,到傍晚时分天色反倒亮起来,我也好象越走越精神,在石尖上腾挪跳跃又轻盈起来,真怀疑是快累到极点前的回光反照。一路上碰到从旅游景区上来的游客,全是轻装上阵,薄衣服也没带食品,一个个问到大爷海还有多远,告诉他们还有三四个小时都是一脸的惊讶又舍不得回头,我真想劝他们回头,这样上去会冻死的。可是忍忍什么都没说,年轻人有热血在,什么都不怕的,不正如几年前的我。转过几个山头又看到他们了,远远的坐在那里,知道他们已经到达,那我也就有盼头了,脚下更加轻盈了,等二十分钟后真正到他们身边倒感觉没有走够,恨不得一路走到底,今天就下了山,美美地睡一觉去。后怕还没影儿呢,等他赶来只怕天已经黑了,这种山路夜间实在太危险,看来今夜只有宿在小文公庙了,我一百个不情愿,知道又是一夜不得好睡,心中有些怕了。
小文公庙不过是个小铁皮屋,早已宿满了,将将给老司他们挤出个地儿。外面的地方也很有限,只有一小块平地刚够搭帐篷,还略略地带些斜度,又是在北坡,夜间起风可够我们冷的。别无选择,将帐篷搭起,钉下所有帐钉,地很湿,土是松松的,谁也不信这帐篷能顶了十级的风。帐钉上全部压上大石头,又用绳子把帐篷缚在大石上,我行我宿还是不放心,要再拴在铁皮房上,我仰面看看天空,月色姣洁,笑他说不用了。每个人都在笑,我行我宿有些生气了,做质量控制的人,习惯了不做到最好不罢休,看来我这几日担心他倒是多余了。海拔还有3400,知道今晚不会好过。最幸福的是这里提供食品,价格自然上去,可是能够有热面条填肚子大家都高兴不过。老司做事很地道,儿子吃饭全部自己付帐,并不占我们的便宜。很亮的月光,原来没有人的月色也是苍凉的,终于有机会看星星了,可惜月亮太亮,掩盖了星星的光芒,没有等到流星。不愿意很早睡觉,怕这夜太过漫长。铁皮屋吞噬了其它的游人,四下里静下来,看到月亮四周多出一圈月晕,有些担心变天,由他去吧。钻进帐篷,月色透入也是亮堂堂的。调整方向睡下一律的头高脚低,以坐滑梯的姿势躺下,估计我行我宿要睡不着觉了,他实在是好同志,抢了块宝地中间正好有块草疙瘩,他总是先把不好的留给自己。我行我宿问我暖水瓶灌了没有,我白白他,喝都没有哪里去灌,他笑道:“掏钱嘛!两块钱一碗”,我说还是省省吧,被笑为守财奴。大概还是不习惯帐篷,今日露营的又是个风口,真正体会到了睡觉冷的难受,就有那么一点点冷,刚刚好睡不着,DNA均匀的呼吸响起,让我羡慕得要死,一分一秒地盼天明,以为该日出了,指针才凌晨一点。夜间起了风,吹得帐篷呼啦啦的响,听到我行我宿辗转,偷偷一笑,不知道如果早上起来发现我们全被吹到山脚他是该哭还是该笑。

2001/05/03
天色大亮,从山下上来的人声在耳边响起,大多是西安的年轻人,围着我们的帐篷眼热不已,假背包客忍不住又沾沾自喜了一把。在帐篷里跟睡袋又奋斗了半小时有余,爬出来我行我宿和DNA早把水烧好了,多好的同志,假背包客一阵感动。天气晴好,山头的风还是很大,没了人的帐篷忽忽悠悠腾空而起,幸亏老司和DNA眼疾手快才没下了山去。食物基本告罄,但是知道今天就能到底,大家心里都有了盼头。后怕还在磨蹭,烦不过我先上路。山脊上仍然劲风刺骨,还是3400米的海拔。前面的山头有上下两条道,只好停下等大部队。找个背风处坐下,看人来人往,山道上来的人渐渐的多了,已经进入常规景区,上山的都是石阶路,看看就没了爬的兴致。果然老司带我们上了下山的路。正疑惑着,这都快到底了,怎么老司还说路难走?转过山阴面眼前就出现一坡的冰雪,从山顶直灌下来,淹没了铺就的水泥路,最可怕的就是这窄窄的水泥路上的积雪全部被踏成坚冰,一步一滑,一不小心就滑下去,这山坡没有70度也有60度,后怕的腿开始颤抖。老司告诫大家小心,一边拉起后怕的手,小司却像个猴儿精似的一溜烟过去了,小孩子胆子大又灵活,我们可就不行了,小心翼翼向着山坡倾斜,有雪的地方还可以踩着前人的雪窝走,没雪的地方就只好自己开辟,千方百计地要避开危险的冰面。我行我宿有些遗憾没有让小司拉了绳子过去,也不枉带了它一路,我却喜欢雪中寻路的感觉。四脚并用那是自然了,最棒的是无路可走的时候在山壁上另辟奚径,真正的攀岩,DNA大喜过望,留壁虎影若干。冰坡过了三四段,重新踏上干燥坚实的路面,回头看后怕还坐在冰面上任老司怎么拉也站不起来,等到护送他过来,老司叹口气,没这么累过!游人大多走的上山的路,估计可以绕过这一段,我倒最喜欢这一段的刺激,是以前没有尝试过的,一边感激老司昨晚的正确决定,如果昨晚继续赶路,又累又饿的走这种夜路危险不说,可就没有这乐趣了。
踏上石阶路愈来愈多的游人,我开始怀念山上冷清的日子。熙熙攘攘的人常常将我行我宿的防潮垫撞得东倒西歪,帮他解下拿着。我行我宿痛恨这石阶路,他的腿仍然不灵便,真难为他一直坚持下来,一直想如果是我第一天伤了腿,我会怎么办,自己退回去?估计没有这个胆量,坚持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坚持的勇气,也真不愿意因为自己拖累大家,感谢上帝没有给我出这样的难题。过了上板寺下板寺,居然劈里啪啦下了阵冰雹祝贺我们穿越成功。
一路上不停的有人问到上面还有多远,不知道如何作答,上面?上面是哪里?最可乐的是一对儿刚刚从山脚下爬了一百米,抬眼见到我们,气喘吁吁地问到上面还有多远,我们相视一笑,快了快了,慢慢来吧。人们用好奇的眼光打量我们,毕竟国内的背包队伍还是很小很小,一个中年妇女知道我们就这样走了几天连说了不起了不起,让我这个假背包客又得以混迹其中大大地骄傲了一番。
回到文明社会,后怕迫不及待地上了缆车,我们沿着石阶继续下行。太白今年大打旅游旗,不曾想它的旅游却搞得如此势力。有了缆车,下面的路就不再整治,不知何时修的石阶早已破碎不堪,加上雪水冰水混成一片泥泞,英雄了几天的我们居然在这里大跌跟头,笑话别人的声音还没停自己也是一交坐倒,最不济的我居然在迈向山脚的最后一步以不甚美观的一个屁股墩向太白告别。
到汤浴是漫长的盘山公路,有公车可以下山,旅游时节人潮蜂拥,价格自然谈不下来,我们决定包车,价格从100提到120,司机还在犹豫,石头看我们的价格越谈越高,替我们着急,“那有你们这么讲价儿的,要不我就不坐了。”小伙子纯朴得让我感动。其实这段山路颇长,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路又极难开,全是180度的大回转,开一会儿就得停车给刹车浇水降温,120块实在并不贵。下山的风光不错,碧水绕绿树,秀山秀水,看了几日的寒山冻水,匝一见眼都润了,可是心里仍然爱着那一片灰色的群山峻岭,那里没有旁的,只有山和我们。
到汤峪吃饭整顿,见到竹篮中的新鲜樱桃,大喜,刚说了要回西安干干净净的吃却按捺不住拎回一袋,一口酿皮一口樱桃,喜不自禁。想想在山上的日子自己都觉得神奇,吃喝缺乏睡眠缺乏居然坚持下来了。跟老司结帐,他要求按五日计,知道他们的辛苦,没有人提出异议。我和石头单结,知道出发前他开价80元一天的,我行我宿让我自己谈,我还未开口,刚软下声线横下眼波,他已经主动降低10个元,这纯朴孩子,我哈哈大笑,真的,他们的钱赚得实在不易,倒让我这个假背包客轻松成就了太白行。跟他们挥手道别,小司说谁来了我都不上去了,但是你们来了我还跟你们进山。
在汤峪有车走高速两个小时就能回到西安,盼着回去却怎么也等不开这车,忍不住开始质问司机,我行我宿奇怪地看着我,在山里可以几小时地坐在石头上,怎么一回到人堆里就这样地容易急躁。
回到西安,把自己埋在零食堆里,快乐的象捡着了骨头的小狗… :)看他们检点行装,后怕屁股上的大嘴咧得更大了,DNA用透明胶粘住膝盖处三合宫跌出的口子,我行我宿感情深厚的皮带不幸牺牲,暂系了根尼龙绳替代…怎一个惨字了得!

2001/05/04
下午六时的车,一天在西安城内闲逛,跟着我行我宿跑遍西安的摄影器材店,我行我宿大感惊奇,西安居然有这么多的顶级品,看得他心痒难搔。网上说男人的三大毒品:登山,摄影,柯卡因,我行我宿说他已经染上了两样。DNA孜孜不倦地向他学习着摄影知识,我劝他还是少中点毒吧,一边却在琢磨他们的四姑娘和玉珠峰计划。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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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风雪太白―― 假背包客日记
本文地址:http://www.qixingquan.com/article-94143-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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