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蒙山是北京的一个山,对于外地人来说,名声真的不大,它一半在怀柔,一半在密云,我认为特别适合于穿越。 所谓穿越,真是个美妙的词汇,从一处到完全不同的另一处,这样的旅程不同于普通的出行,行者往往穿行于真正的腹地,领略旅途深处的秘密,有一种淋漓畅快的满足感,此时穿越者成为了最接近自然真相的看客。况且,穿越一词有凌驾自然的意义,动感十足,快感也十足。 我的云蒙山之行发生在北京最好的季节,那是五颜六色的秋天。 那些天在北京,我去逛书店,为了送几本中文经典文学作品给我海外回来的朋友。出国时间久了,朋友最思念的是中国的食品和怀旧的书刊。我选了郁达夫,记忆中郁达夫的思乡,描写的最为惊心动魄,甚至情色深重,沁入骨髓。郁达夫就认定,在所有美好的秋天里,北京的秋天最值得怀念,它把秋天特有的那种凄清与艳丽合而为一的况味,表现得淋漓尽致。郁达夫人很好,襟怀坦荡,可文人颓废病也是免不了的。秋天从来都是北京的骄傲,天高气爽,柿子飘香,山上的红叶红了,除了红色还有不知名植物绽放的鲜黄,天是一年中最蓝的,如果天上有几朵白云,白云就像海上的白帆——尽管这些在云蒙山都能看到,但这些个美丽并不只属于云蒙山,而是属于整个北京的,属于镶嵌在北京版图边上所有知名和不知名的群山。 只有穿越才能赋予云蒙山特别的魅力,我的这个秋天也因为它而有了特别的魅力。 穿越云蒙山有很多路线,因为云蒙山主峰向下有多道沟谷,分别是云蒙峡、天仙瀑、京东第一瀑、清凉谷、黑龙潭等,地形错综复杂。无论走哪条线,穿越的意味都十分浓郁,譬如我们是从云蒙山国家森林公园门口到鬼谷子山寨,往返主峰到冷风甸,宿营豪宅再到天仙瀑,除了是从怀柔穿越到密云,也是从云蒙山穿越到了天仙瀑,把两大景区连接了起来。这种感觉真叫我舒服,个中的快乐是似曾相识的;之前我最后一次能够谈得上穿越的旅行,是从中甸的尼汝乡穿越到了属都湖,途中经尼汝大草原、原始森林、雪山丫口,穿越意义的重点是:和上次看到的属都湖反向重逢——当我在历时七个小时后,突然看到久违的属都湖兰色的水面,激动的不知所措。 与其说为了景色而激动,不如说是因为穿越动作本身兴奋。爬山涉水以外的事,我也会为看上去象穿越的行为兴奋,不过那样的行为叫跨越更为合适;比如我一直努力作个成功的商人,因为有了钱,我才能实现我羞于告人的浪漫理想。我的理想总需要花费很多钱,有的时候等不及,就提前实践浪漫了,让人误解我为业余艺术家,这样我就莫名其妙的跨越了商人和知识分子,很高深的样子。这个例子不算最恰当,更为通俗的例子是,大部分情况下我是个普通流氓,说污言秽语,极少情况下我是个上层人士,说外国人听的懂的英语。这是我喜欢的跨越,也很得意。这样的得意,和我穿越丛林,走到风景的另一段时的兴奋,实在太像了。 其实我不断地行走,本身就是穿越的。走云蒙山的时候,我心事重重,工作上的麻烦压得我神情恍惚。尽管如此,我的脚没有停下,心也没有停下,看五颜六色的山景反而红的越红,黄的更黄,好看得紧。永远穿越在焦虑和享受两端,还是享受的意境多一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