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长沙:历史昭示的明天 作者 南国嘉木 晚清时期之湖南,几以一省之人力,支撑举国之危局,遂有咸同之中兴。青年时代的毛泽东,乃“湖南自治运动”的狂热鼓吹、支持和拥护者,恐怕与此不无关系。近代以来,湘人为国为民流血最多,故而中华百年之国政,湘人纵横捭阖之功力,尚无出其右者。晚清时期“中兴将相,十九湖湘”这一空前但决非绝后的盛况,一直延续到了中共建国后的改革开放时期。中共历届政治局常委均有湘人的传统迄未中断(朱容基之后应有来者继之),乃至当今的台湾政坛也是湘人扮演主角,堪当中流砥柱、定海神针,甚或有人大胆断言:未来海峡两岸的完全统一,台湾问题的顺利解决,或许亦将仰仗于湘人之手。放眼所及,百余年来湘人为国建功立业的领域可谓多矣,唯台海时局尚无重大建树。实而言之,近现代以降的百余位湖湘名人,几成半部中国近代史;舍去湘人之事功,中国近代史将无从落笔。这不能不让人叹为观止,不能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人文现象,蔚然已成中国历史之一大奇观,并使湖湘文化成为中国众多地域文化中举足轻重、独树一帜的主干力量。 如果说明末清初以“清风有意难留我,明月无心自照人”而慷慨明志,并以“六经责我开生面,七尺从天乞活埋”之气度境界自勉的衡阳人、“船山先生”王夫之,是近代湖湘文化无可争辩的最为重要的肇始者,那么省会长沙毫无疑问就是近代湖湘文化大放异彩,并使之逐渐发扬光大的主要策源地和唯一中心。纵览自古至今的众多湖湘名人,除宋楚瑜和马英九这两位现任台湾政要之父母籍贯湖南,但其本人自幼起即并未在湖南生活成长以外(尽管如此,“出口成章、落笔成文”的湖南才子本色,以及“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奋斗精神与湖南骡子风格,在宋马二人身上仍然表现得十分明显;湖湘文化“经世致用”的精髓对其从政之路和成功经历的影响,已经跃然纸上),其余人的求学或事功之路,都或多或少地与省城长沙存在一定的关联。而在这百余位湖湘名人当中,几近全部首先从三湘四水各地奔赴省城长沙求学求知,继而从长沙走向全国,进而饮誉世界。近代长沙人才之盛,综观神州大地无出其右者,正如体育湘军在悉尼奥运会上夺取7枚金牌雄居全国之首,而长沙健儿也以5枚金牌位居全国各大城市之首一样。 须知古代湖南为文化荒芜的“南蛮之地”,长沙亦是“瘴疠卑湿之地”,几近政坛的“不毛之地”;至宋朝时,湖南出了个叫刘蜕的进士(也可能是个举人什么的),人称“破天荒”,此亦“破天荒”之由来。虽然那时的湖南文化基础薄弱,但四位外省精英(按照当今的行政区域划分)由于种种不可名状、难以言喻的复杂原因(多是出于无奈),背起各自沉重的行囊来到这里,意外成为湖湘大地的播火者和布道者。很多人都熟悉他们的名字:战国时代的湖北人屈原(楚国之皇亲国戚),西汉时期的河南人贾谊(中原青年政治家),唐朝中期的河南人杜甫(云游四海的现实主义“诗圣”),两宋时期的山东人辛弃疾(辗转南下的抗金名将、豪放派词人)。感谢他们:因为他们的到来,开始让这片古老沉睡的土地,逐渐有了灵动的气象与痕迹。及至唐末五代之后的岳麓书院诞生,祖籍江西婺源的福建人朱熹与四川人张(木旁加式)在长沙湘江之畔会讲(今人称为“朱张渡”),给湘人带来了巨大影响,并使厚积薄发的湖湘文化从此开始风生水起。诚然,湖南近代人才之盛还与宋元明清以降的数次移民(如著名的“江西填湖南”等)有关。包括毛泽东、刘少奇在内的不少湖湘名人祖籍地,亦多源于江西。 正如明清之际的河南、江西、山西一样,湖南近代以降的人才之盛亦有断层之虞。好在湖南尤其是长沙的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一直不错,假以时日,湘人报国之力自当不逊于先贤,进而重光湖湘英烈之遗风。其时恐非今日一朝一夕之功,然则灵风有期犹可待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