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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与朋友小聚，谈及出游种种，便信手涂下这篇小文。 以前有首老歌唱： 我想去桂林呀 我想去桂林 可是有时间的时候我却没有钱 我想去桂林呀 我想去桂林 可是有了钱的时候我却没时间 这感觉实在引起共鸣，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成天无所事事，托着腮想着外面的精彩世界，但是想离开脚下的城市，却要精打细算的从生活费里挤水分，就算那个月少买件衣服，少吃几顿大餐，也赚不了太远的路费。 然而年轻总是想飞的，问题是如何节约而潇洒的飞，于是绞尽脑汁，严密计划。大二那年，忽然向往有海鸥的青岛，于是决议从济南带一批精美的日记本到青岛去卖，顺便把旅费给赚回来，好在那时，同学遍天下，住宿倒是不担心的。我跟男友都不是太贪心的人，计算一下大概所需，然后成本核算一下，几十本日记本就从批发商手里跟着我们上了最便宜的列车，颠簸着到了青岛。 走出火车站，冬日的阳光正初醒，照的栈桥下波光如金，直兴奋的冲着海奔去，男友提着那批日记本跟在后面大叫：“洁儿，慢点，我们的货！”回头看看他，两个人面对面笑的直不起腰来。年轻时的快乐总是那么简单，那么透彻，甚至可以是为了这种狼狈。 花一天时间，把日记本脱手，所得比我们的预算还好一点，难免沾沾自喜，请同学吃一顿，感谢款待盛意，接下来的日子，把路费留出来，剩下的就可以尽情的花费了。只有几百块钱，当然要选择最经济的玩法，于是夕阳下的海边漫步也成了一项值得开心的节目，而多年以后，才发现，那时的阳光分明到现在还温暖我们的记忆和爱情。 没动用一分生活费的游了一趟青岛，回来的列车上，想想就窃喜，拿出这不算秘密的快乐跟男友分享，他笑嘻嘻的听完，神秘的说：“还有更让人欢喜的事呢，你想，如果我们这几天在济南，总要吃饭吧，可是我们去了青岛，连餐费都省了呀！”于是发现我们除了风景，还变相赚了些生活费，又高兴的不得了，笑的把车上昏昏欲睡的都吵醒了，而那时，哪里知道要收敛呢，只是一味的想笑就笑。 除了这种方式的出游，有时也会跟同学一起去体察民情，记忆最深的一次是跟男友回家，那是春天，坐了六七个小时的火车还要再坐六七个小时的汽车，虽然当时自己晕车的厉害，多年以后回想，却不记得当时的狼狈，只记得平生第一次所见的苏北风光了。 汽车在颠簸的路上摇晃， 经过那些经济不发达的城镇和农村，绿油油的望不到边的田野中有成片成片的金色油菜花，隔着车都能感受到那种清香，错落的小屋子是无法与江南那些小洋楼比的，但在万顷良田中也自有风味，若不去想柴米游盐和阿堵物，我倒是羡慕那样的逍遥的。而那时在车上的我，还未经历太多，确实想不到很多现实的经济的问题，只一味的赞叹和向往，那种单纯也是现在不可及的，只在回忆里依旧带我偶历某些理想的境界。 又一次，跟胶州一个同学回老家，依旧是用学生半票坐最便宜的列车，当时是感觉不到不适的，两个人一路的说笑，怎样的脏乱累都不能自觉。到了车站，已是傍晚，冬天的夕阳红的发黄，矮矮的定在西边，拥挤而肮脏的小公共车马达发出痛苦的呻吟，沿途的小楼渐渐变成了灰黑的田地，路很窄，两岸是光秃秃的树干，夕阳的光越来越弱，而夕阳越来越红，无力的靠着枝桠，将树影拉的长长的，尽是萧瑟，偶尔有牛从车边走过，定是缓慢从容的，而沿途的行人穿着朴素，神情也很平和，现在想来，真是绝美的入画素材。 那一次，平生第一回坐在炕上吃晚饭，于寒冷的冬，竟感觉那种所谓的苦是如此贴近自己的生命感悟，而世世代代的农民正是在如此环境中自在从容善良勤劳的生活着的，那怨尤，那快乐都如冬的夕阳，不加演饰，厚重浑然。 终于过了有时间没钱的日子，有钱却没时间的日子接踵而来。 然而，我不能停止去感受，不能停止去观察，工作三年来，每年我至少要请假出去两三次，当感觉到生活的压力，感受到生活的疲惫时，我就放下一切，离开这个城市，出去走一走，看一看，那段时间，心灵感官都能得到洗涤。哪怕生活一切顺利，只要有机会，我也会出去感受日月风华，去感受人文精华。 印象比较深的是两年半以前，年轻自负的我炒了第一个老板，将自己辛苦争到的工作平静的放弃，第一次感觉到了理想与现实的距离，剥开镇定自在的外表，我的自信、理想、乐观、积极都鲜血淋漓。我躲到了浙江的西天目山，在禅源寺住了几天。 暮钟晨鼓沉淀了我的焦躁不安，清晨，我漫步在竹海林丛，绕过重重雾气迷离，感觉扑朔离合；傍晚我倾听山泉淙淙，提炼有泉山更静的哲思；夜晚，我凝视漫天繁星，领悟时空距离的错合----亿万年前的星光到现在才为我所见，可见很多事情得失不在一时，任何一件事的影响都是概率的发生在未来也许以前的...... 在这些思考和冥想中，在这些青山和绿水中，终于从自我的否定中走出来。离开天目山后，我很快进入了第二份工作的状态。 每一次出行似乎都能给人以馈赠，或灵光一现，或潜移默化，而最让我受益匪浅的则是今年五月的安阳之行。 五一的长假在济南小作逗留，住在学校，跟罗罗小聚之后，英峰父子风尘仆仆的来到济南接我跟先生前去安阳。因行前稍作了些准备，曾在网上看了些相关的资料，得知此去乃殷墟所在，又是周易发源地，更让人神往的是听英峰说过多次的陈家沟。 车行五个多小时，到达安阳，是个小城镇，倒也干干净净。英峰一家热情好客，实在宾至如归。那几日，前去了袁林、殷墟、羑里城、岳王庙、红旗渠。 “洹水安阳名不虚，三千年前是帝都”。盘庚迁都至殷，商王武丁中兴，奴隶傅说升相，妇好女将挂帅，文王拘而演周易，武王伐纣，西门豹治邺，苏秦洹上受印，蔺相如出生古相村，信陵君窃符救赵，扁鹊伏道遇害，项羽破釜沉舟......悠悠往事，古风浩荡。 英峰跟我们叙及太极渊源，虽然因为时间原因，没能前去陈家沟小住，却也从英峰那里学了几招太极，作为一种文化，一种精神，在一招一式的变化中，自然蕴涵了千百年东方文明的精髓。 上周午夜看到中央电视台录制的一档关于安阳的节目，不禁勾起无限思绪，下一次再去安阳，一定要准备充分，那样一个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城市，是要慢慢体会的。 许是经过了安阳之行，更希望多历练一点文化之旅，年底放长假，再三思量，将行程定在了安徽，以朱熹理学为代表的皖南徽文化、四大道教名山之一齐云山、四大佛教胜地之一九华山无不吸引着我。老公虽然早已游历过那些地方，却也愿意陪我再走一回，体会“风景旧曾谙”的感觉吧。 2002.1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