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9日 本来是想坐卧铺,却只买到了坐票。 当我欲哭无泪地举着这张坐票,满脑子都是学生时代乘火车留下的深刻印象:硬邦邦的墨绿色坐椅、脏兮兮的深红色地板、污浊浊的车厢空气……天哪!这六个小时可怎么过? 可第二天,当我踏进车厢的时候,真是一阵欣喜:硬邦邦的坐椅被一个个软坐取代,地板上铺着柔软的灰白色地毯,车厢里的阳光是清澈的!看来,没有什么必要再换到卧铺车厢了。 我的座位恰巧靠窗,旁边的位置居然没有人,于是我的背包就一路占据了这个位置。对面是一个戴着细黑边眼镜的小伙子,那纯净的眼神让我判定他是个学生。果然,他刚上大学一年级,利用周末去河南看朋友!我又猜:他跑这么远,肯定看的不是一般的朋友——一定是女朋友在等他!他腼腆的点了点头,脸居然都红了。惹得我和旁边的大姐不禁笑了起来。 六个小时的车程,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来说真是很难熬—— 每一分钟光阴的流过都在他的眉间描下几许焦急,但是也同时递增了一份希望。望着他,我忽然间觉得自己真的已经不再年轻——其实在那个城市不是也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吗!那为什么我却不再如此坐立不安! 终于,目的地到了。小伙子很快冲出了火车站,等再看到他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望着两个挺拔的背影依偎着消失在人流中,我的心头略过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感动。 接我的人在广场另一侧的人流里抱臂而立。我走过去轻轻“嘿”了一声,两个人相视一笑,手中的包很自然地被接了过去。我们默契的手拉着手离开车站。比起刚才那一对儿,倒是我们显得更加羞涩。 任何一个城市的夜晚都会因为灯光的点缀而变得有些现代和富贵!郑州也是如此。那高耸的大楼、那宽阔的柏油路以及街边橱窗里广告中外国女人妩媚的微笑,让你很难想象这片土地已经有了几千年的文明史。惟有当地人一口道地的土语以及一张敦实方正的脸盘,才会让你领略些许中原文化本来的质朴。 到酒店放下行李,我们打车来到著名的合记面馆。一进门,发现:晚上8点多的餐厅里居然还有这么多人——而且都是本地人。我们甚至找不到座位,等了一会入口处的两个位置才空出来。一层的大厅里摆满了一张张长方形的简易桌子,一个个圆形的小凳散放在桌子周围,这种简单的安排越发突显了这里的平民色彩。空气里飘散着面汤诱人的香气,食客们全都埋头大声吸食着手中海碗里白色的面条。更有趣的是这里居然沿用了“古老”的点菜方式:先是自己去窗口交钱、然后凭一张白色的小收据再去领面;而凉菜也是自己到窗口前选,付钱后才能端走;服务员们的主要工作居然是收拾碗碟和擦桌抹地。这似乎让我回到过去北京的国营餐厅,甚至又找回那个物质极为缺乏的年代,人们对偶尔“下管子”“搓”一顿的满足! 我们要了一盘牛肉和两碗面。果然名不虚传:酱色的牛肉味足且炖的很烂,没什么嚼不断的筋骨打扰我们的兴致;覆盖着香菜的面条在乳白色喷香的汤汁里显得分外诱人,挑起一筷子放入口中,那种筋斗的口感和胡椒提神的辣劲,以及咸、鲜十足的味道是一个饥饿的人永远无法抵御的诱惑!随着一阵“西里呼噜”的声音,面被我们迫不及待的倒进了肚里。舔舔嘴角残余的汤汁,终于理解了酒足饭饱的意境。 我甚至有一种想喝酒的冲动——就象邻桌的当地人那样:“吧嗒”一口菜,“兹拉”一口酒,然后便是长长的吸一口气伴随的却是满脸的惬意! 我跑到窗口,象一个“老江湖”一样问到:“有啤酒吗?本地的。” 服务员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有。”说着指了指货架上几个细高的酒瓶。我一楞,心理对自己的酒量快速地作了个估计,估计的结果是不可能喝得了。很无奈,又问:“有听装的吗?”“没有。”很简单的回答无情的揭露了我的虚弱。最后,我只是拿了一听雪碧灰溜溜的走了。 原来是自己的道行不深,怪不得“江湖”险恶呀! 出了“合记”,决定走走路。十月底郑州的夜晚一点也不冷——也许和心情有关吧。 当我们走到一条满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树的街上时,很自然的又拉起了手。 这条街很宽,中间的车道有三四条,两边的人行道也不窄——但是除了不时有往来的车辆在马路上疾驰而过,行人倒是不多——因了这份冷清,这条街倒添了几分淡淡的贵族气。“我一直琢磨着要带你到这条街走走。”身边的人柔声说道。我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微笑却不多言。抬头望去,那些法国梧桐的枝桠在街道的上空交错着,浓密的树叶如同一盏盏灯罩将路灯昏黄的光束拢住、再投射下来,于是这条街象极了一个舞台,在这个秋天的晚上上演着一幕幕生活剧、爱情戏、时装片……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座规模很大的立交桥,周遭分别是宾馆、商店、餐厅。这些喧嚣的场所一下子就将在心头刚刚聚起的一丝静谧驱散的无影无踪,变得浮躁起来,真的好似电影散场后,大家退场时的烦乱。 不喜欢这种气氛,我们快速的钻进了一辆出租回了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