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游记 出火车站时,轰鸣的噪音和灰尘扑面而来,一手拎着行李,一手忙不迭掩耳。每次远途回来,对城市化过度的上海都充满了恐惧,这次感觉尤甚。进门,把一箱子灰头土脸的衣服统统倒进洗衣机,自己也彻底洗漱一番。等待头发干的时间里,闻到空气里弥散开的滴露味道,听着洗衣机有节奏的撞击声,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甘肃,甘肃,叨念了不下半年,但真正从拍板到订机票,只用了两天。然后便是反反复复的修改行程,以及冗长的等待。苦不堪言。我可以一个人勇敢地翻山越岭,却没有信心带好八人的队伍。以至于三十号晚上出发时,热情荡然无存。然,穿越大半个中国,敦煌耀目的阳光瞬间便醍醐灌顶般,唤醒了心底的纯粹,让这一班小人对着西北的土地,顶礼膜拜。 莫高窟。前秦建元2年始开凿的历代佛像隐居于大小洞窟中,不见天日。在等待挂锁旋开的几秒光阴里,抓紧吐纳,生怕夹带过多尘世的污浊至佛前。九层楼里,34米高的唐代大佛,慈眉善目,威而不严,明知为石胎铸成,总觉得他袈裟的罅隙里,有猎猎风声。 鸣沙山。七月,被美奈的白沙丘先入为主,所以闻名四海的鸣沙山出现在眼前时,并没有期许中的震慑。真正征服我的,是歪了一个驼峰的骆驼,那么伟岸,忠诚,默默无闻。被它驮着,进入沙漠腹地,摇着晃着,驼铃悠远,长长的影子涂在细沙上。长河落日圆,它竟潸然泪下。七点半,夕阳用去六桢菲林,落到了山后头。暮色四合,寒意渐浓,紧了下衣领,又爬上骆驼,在四周瑰丽如WINDOWS桌面的景色中,晃荡去月牙泉。漫天风沙里,它的驼峰是唯一的热源。 月牙泉。就在天的那边/很远很远/有美丽的月牙泉/它是天的镜子/沙漠的眼/星星沐浴的的乐园被称之为沙漠之眼的月牙泉,完全隐没在夜色中,丝毫不得见。只好玩起自创的游戏,开十秒曝光记录下用手电光轨书写的「中秋快乐」,效果惊人。疯过后,抬头撞见朗月疏星。明月何处寄相思呢。 春风不度玉门关。司机长得颇有孙红雷的神韵,驾着金杯,在寸草不生的茫茫戈壁飞驶。透过挡风玻璃,看了两个小时的公路片,终于到达玉门关。烈日曝晒下,24X26X10米,泛着白光的城垒静默矗立,沙地荆棘漫生于旁。不禁嘘唏起两千年前驻守边疆的将士们,是如何度过没有女色,没有美酒,没有网络的塞外日夜的。 嘉峪关。再坚强的意志力,也敌不过多睡半小时的诱惑。于是兵分两路,早起的去看日出月落,余下的慢吞吞吃了早饭出发。断臂长城居于黑山峡口之南,横亘东西,与南北走向的悬壁长城遥遥相望,共同扼守边关。虽说实景未及简介中「纵横万里,雄峙千年」的一半,但单凭空无一人的山头,霎那就叫我热血沸腾。一鼓作气跑到至高点,大口大口呼吸,冷冽的空气灌满了整个肺叶。天蓝得眩目,阳光通透,想对着远处逶迤的祁连冰山和呼啸而过的兰新线放声呼喊,随便什么都好。 张掖丹霞。侏罗纪要么白垩纪,反正那会儿我还在爸爸肚子里,丹霞地貌便在风化剥离和流水侵蚀作用下,发育成层叠的红色。据说老谋子的三枪拍案便是在这儿取的景,非常期待善用红色的他,拍摄出怎样的惊艳。辗转去四号观景台,山势更为磅礴,却因一段插曲,完全乱了情绪。回张掖火车站黑漆漆的公路上,轮盘样的月亮于胡杨疏影间若隐若现,透得连玉兔都看得见。我却被源自幽门深处的绞痛牵引得冷汗阵阵,气若游丝。身畔手机的光,隐约的谈笑,都仿佛隔着一个光年。直到上了K9662,平躺下来,才稍得缓释。 拉卜楞寺。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从兰州出发,一路颠簸,看着后退的白帽子回回,驴马牛羊,防暴军警,从表面的祥和里嗅出些微肃穆气氛。舟车劳顿,屡次昏睡过去。五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县·拉卜楞镇。第一次近距离地立在藏传佛教寺庙跟前,诚惶诚恐,满心仰慕。幽暗的室内,喇嘛压着嗓子介绍拉卜楞寺的历史,听不清也听不太懂。更愿意循着酥油的异香,浏览悬挂于四壁的镶金唐卡和花纹绮丽的挂毯,以及佛龛上已圆寂的历代嘉木样面容安详的肖像。日光从建筑顶上流泻进来,光柱把纵深的经堂隔成相等的空间。不禁猜度,哪个懵懂的小学僧在这方褥垫上诵读过哪段经文呢。白墙黛瓦间,数次与身披绛红色阔袖长衣的喇嘛擦肩而过,莫名心悸。他们可以娶妻,可以食肉,大概还很能喝青稞酒,比起孱弱儒雅的和尚,充满人的气息,却又因语言不通,宗教的隔阂,充满神秘,叫我怯怯不得前去。甘南的风,撩起檐头的布幔,卷动五彩经幡,流连于隐语般的藏文间,再抚过脸颊和皮肤,终在翘角的风铃处化成了悠扬的当当声响,飘散向远方。不晓得仓央嘉措是否也能听见。桑科草原。至少在这一秒前,完全不能体会故乡二字的重量,而当夕阳拨开云层,把绵延无尽头的草原染成一片金黄,把漫山遍野的羊只也染成金黄,把金杯后的高速公路,把天空,把湖泊,把拉卜楞寺的金顶,把我的眼底也全部染成金黄,突然明白了德德玛吟唱「美丽的草原,我的家」时的那份缠绵,那份难言。 行程接近尾声,意外的不舍情绪喷薄而出,不可收拾。几乎踉跄着,把尼康里的最后一张相片,给了山头盘旋的鹫鹰,听闻它们被藏民称之为神鸟,啄食尸体,敬献诸神,祈祷赎去逝者在世时的罪孽,将其灵魂带到天界。 回家后腹泻多次,把甘肃装回来的牛羊驴肉都冲进了下水道。脸部水肿,行动迟缓,头重脚轻。此行所剩的唯有一截沙洲夜市购得的胡杨木,和一包未拆封的红景天,留给下次的青海或者西藏行。 二、功略 宿:西安(150元/间) 刑师傅 13572925261 *这个安排并不好,建议直接买上海-敦煌+兰州-上海的往返机票。 宿:火车 宿:敦煌(二星含早 100元/间) 宿:嘉峪关(二星含早 100元/间) 乘坐K44B次(嘉峪关-张掖11:30-13:57,68元/张)前往张掖,抵达后在火车站寄大件行李。 参观大佛寺(乘公交车前往,票价1元)和位于临泽县的雅丹地貌(打的,1~4号观景台,送回张掖火车站,120元/车)。晚餐后乘坐K9662(张掖-兰州23:24-7:03,169元/张),前往兰州。 宿:火车 宿:甘南(二星含早 200元/间)早晨没有热水,水是冰的。 司机严重表扬一下,非常热情,服务周到,腼腆,是个光头,给予了我们很多好建议。13038742618。 宿:火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