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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去西部吧 （一） 写下这个题目，思绪再一次还原成脱缰的野马，向着那关山之外的漠漠风沙，铺天盖地的高原黄土和西部平川万里的旷野狂奔而去。 中学的地理课本上，西部的定义为：张家口以西，边境以东的广阔国土，地形复杂，人口较东部稀疏…… 打开中国地形图，那一片莽莽苍苍混混沌沌的黄色每每刺痛我的眼睛，禁不住怀疑自己的前世，是否是西部的那旷野和戈壁上生长的一匹倔强的野马，几回回在梦里看到那苍茫得近乎单调，辽阔得近乎残酷的草原和荒漠，几回回在灵魂深处听到她冥冥中的招唤，无声却执拗，一下一下，如天籁的钟锤般敲击我年轻却单薄的心门。我知道，那是来自西部的声音。 那是王蒙和张承志的西部，黄土和风沙的西部，姑娘脸上的高原染醉了的西部，羊肚肚手巾里系了几千年的西部，那是打工仔们的希望和留守女人们的寂寞中荡了几百年的西部，河湟花儿和爬山调里等待了几百年的西部。 是时候了，把孩提时那种最单纯的冲动和一颗柔软的心装进简单的行囊，我们就出发吧。青春作伴，我们正当年华。 （二） 火车沿着高高低低的地平线行驶着，窗外的建筑渐渐由高变矮，色调渐渐由绿变黄，再变黄，如同谁不小心把黄色颜料洒得铺地，那黄色如酒，浓得那么酽烈，纯得让人窒息——再也没有比这更纯粹的黄了——黄土地，黄河水，养育了祖祖辈辈的黄种人，偶尔掺进一抹不一样的红，那是高粱，一种已经不很常见的作物。它们沉默而倔强的挺立着，就像西北的汉子们朴实的脸庞。 火车拖着长长的汽笛，渐渐的慢下来，那是陕北到了。火车进站的地方总是稀稀落落的站着几个妇女，往往是怀里抱着一个娃，手里还领着一个——男人们都出去打工了，村里只剩下了她们——她们静默的站在那里凝望着火车，让她们的娃儿们也看。也许脸上还沾着一点清晨还没有擦去的锅灰，腰间还垂下一截没系好的裤带，他们的眼光或许是呆滞的甚至是茫然的，但我总觉得里面有希望——繁华和潮流离这里都太遥远，她们就以这种似乎是亘古不变的姿态静默的站着，站在韶光中，站在季节里，站成了一座座属于西部的雕像。 窑洞早已不是当年那低矮，阴暗的代名词，大大小小，风格各异，但窑洞门外照例挂着几串通红的辣椒——那是陕北人冬天不可或缺的副食。窑洞无言，就是在这里，升起了新中国第一轮红太阳。 （三） 叹了口气，让我们继续西行。黄河拐了一个弯。让我们到母亲河之源——约古宗列曲去看看。 你一定会震撼于路上的所见——不见了奔腾万里九曲回环的气魄，不见了滚滚东去万里不回的执著，那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如西部老人额上那岁月熨为不平皱纹般的河床上挣扎着爬行的黄色浊流，就是我们的母亲河么？捧一把金色的泥浆，默念着“黄河之水天上来”，不知道你是怎样的心情，反正我是欲哭无泪，还有那触目惊心的一片干涸，连母亲河的血脉都可以硬生生的截断——看来，海亦可苦，石亦可烂，还有什么不可变迁，山风默默，走上河谷，禁不住感到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苍凉。 不，谁说后无来者？听那山谷深处，分明随着山风飘来一阵阵钟声，悠长，坚定，如同诺言——那是山里少数民族自办小学上课的钟声——山里很多地方还没有通电通路，很多由破庙改装成的小学就用钟声代替电铃。钟声似一种召唤，清晨的钟声一响，孩子们便从四面八方爬山涉水而来，山村的一天就在这钟声声中深情地展开了。追随时光，我看到四周绵延的山，还有一条藏在钟声中的路，一条从铅笔盒里展开的路，为了这条路，一代代 （四） 如果你还在为自己的平凡渺小而苦闷，那么，去西部吧。西部是一个无比辽阔的操练场，会给你任意驰骋的空间。 如果你在为失去所爱的人而终日痛苦，那么，去西部吧，那里脉脉群山，巍巍高原会用信天游的调子赶走你的寂寞，用洗尽铅华的笑脸抚平你的伤痕，它一直在等你，用化石般的耐心； 如果你还在因为孤独而彷徨，那么，去西部吧，你会发现于整个西部的寂寞与希望相比，个人的孤独是多么微不足道，那些愿望是那么单纯，那么让人心疼，在生存面前，在挣扎着的民族的希望面前，我们苦恼是多么近似于无病呻吟，而你在那里，也会明白自己的价值，明摆着世界上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被需要”…… 去西部吧，去西部吧。我们伪饰和彷徨得太久太久了，我们太久太久没有走进过生命的原初和本质了。我们需要震撼和洗礼，停留和思考，西部的连绵群山和漠漠草原静默无言，西部的羊群和骏马等着你，干涸的河床和空旷的土地等着你，新建的希望小学的钟声等着你，千年古道上的飞天等着你…… 那是与生命同在的召唤，那是一首关于野性和文明的古老的歌…… 而我们总要一唱再唱/ 唱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 唱着风沙呼啸过大漠/ 着黄河岸啊/阴山旁/英雄骑马啊/骑马归故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