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山位于长江北岸安徽省滁州市西南约5公里处,“醉翁亭”就建在琅琊山麓。“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琅琊也。”这是我国“唐宋八大家”之一欧阳修传世名作《醉翁亭记》的“开篇”。仅寥寥24个字,早已把笔者的思绪引入“爱之欲忘返”的琅琊胜境。 据史书载,宋仁宗庆历年间,朝政腐败,权贵当道。刚直不阿的欧阳修原是朝中“京官”,因他力主改革新政,敢揭官场黑幕,被左丞相夏竦等“政敌”以其与外甥女有染的“桃色新闻”为罪名,于宋庆历五年(公元1045年)将欧阳修贬谪滁州。一日,欧阳修办完公事,备马上山。在琅琊古寺前遇住持僧智仙,二人纵论古今,相见恨晚。智仙和尚说:“世事多曲折,历来如此。惟有山水之乐,最能陶冶人的性情。”一席话,使背负冤屈的太守感慨万千,遂与僧人结为知己。后来,智仙和尚在山道旁建一小亭,请欧阳修亲笔作记:“……太守与客来饮于此,饮少辄醉,而又最高,故自号曰醉翁也。”“醉翁亭”即由此得名。 于是,欧阳修常邀朋友在醉翁亭中饮酒作乐,共叙衷情。他经常看见老百姓在亭前的“让泉”饮水解渴,也持盏畅饮,连称“甘哉!甘哉!”从此,欧阳修便用泉水待客,称为“与民同味”。笔者路过“让泉”时,见其底部尽显岩石,幸周六夜大雨,方有一缓缓细流,憾无当年“泻出于两峰”之势。不然,笔者亦想痛饮几杯,以寻找一番“与太守同味”的感觉呢。 听导游说,醉翁亭初建时,仅一座孤亭。明代虽建房“数百柱”,但遭战火毁坏。直到清光绪七年(公元1881年),由安徽全椒观察使薛时雨主持按原样修复,才为后人留下醉翁亭等建筑。笔者乘兴围醉翁亭等建筑绕行一周,感觉此古建筑似不足1000平方米,却布局紧凑、别致,富有江南园林特色。尤值一看的是,置于六角亭中用玻璃罩保护起来的碑刻《醉翁亭记》,它由欧阳修的学生、与其师同列入“唐宋八大家”的苏轼手书,人称“欧文苏字”。“文革”中此碑损于“破四旧”的锤凿之下。粉碎“四人帮”后,琅琊山管理处不仅保护好文物古迹,还请人对照原碑刻拓片,逐字揣摩,精心錾刻,使新碑刻保留了“苏字”的风格。《醉翁亭记》碑刻共401个字,每个字约10厘米见方,字字神韵飘逸,豪气奔放,令游人阅文赏字,兴趣盎然。 醉翁亭北有三间劈山而建的瓦房,掩映在绿树丛中,此为“二贤堂”。堂内挂有抄录的欧阳修名作《醉翁亭记》和《朋党论》条幅。笔者以为,将这两篇条幅并列于此十分恰当。试想,若无那篇痛骂朝廷奸佞的《朋党论》,则不可能有脍炙人口的传世之作《醉翁亭记》。笔者游览时还闻一传说,一天傍晚,欧阳修与村民们在醉翁亭中划拳猜令,热闹非凡。智仙和尚见状上前劝阻,满脸通红的欧阳修哈哈大笑道:“我何曾醉了?……朝廷中有人盼我早点醉昏老死,我岂能让他们满意呢?”说罢,他手捋胡须,闭目沉吟,竟赋诗一首:“四十未为老,醉翁偶题篇。醉中遗万物,岂复记吾年……”智仙和尚听毕,幡然所悟,他不禁喃喃自语:“醉翁之意实不在酒也!” 琅琊山还有一处当代“墨宝”,是原中共中央常委乔石同志退休后为苏轼诗《次韵王滁州见寄韵》书写的碑刻。“君看永叔与元之,坎坷一生遭口语。两翁当年鬓未丝,玉堂挥翰手如飞。”据导游解说,“永叔”乃欧阳修的字;“元之”即王禹称。前者“论事切直,人视之如仇”;后者“遇事敢言”,“颇为流俗不容”。二人虽尚中年,但屡遭贬斥,均谪为滁州太守。“我倦承明苦求出,到处遗踪寻六一。凭君试与问琅琊,许我来游莫难色。” 笔者从东坡先生的诗句领悟,诗人在昏庸的朝廷中已厌倦了为官生涯,他也想到琅琊山的醉翁亭去寻访“六一居士”、欧阳修老师的踪迹……碑刻的笔法遒劲,力透字外,给游客留下深刻的印象,不啻为琅琊胜境又添置一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