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杭州后,各自找住地。我到了浙大西溪校区,这里原是杭州大学,找到中学同学代勇,读计算机系。我借了他的自行车,就开始了我的杭州之旅。首选西湖。名城里都有名湖,但是有座城的湖比城大,那就是杭州的西湖。“未曾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古人如此直抒胸臆。 我远远地就看到了西湖。果然是是黄金周,天下人都跑出来旅游了。人山人海往一座拱桥上涌,那是著名的断桥。网上调侃杭州三绝:断桥不断,长堤不长,美女不美。今日,如此重压下,断桥别真的断了哦。杭州大街上,也确实没见着几个美女,可能是我的视力太好了吧。断桥残雪的时节早过了,三秋桂子的时节还没来到。断桥一侧的湖水里,小片的荷叶已经长出来了,远没有形成十里荷花的壮观景色。其实,西湖如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什么时候去,都有它美的一面。 听导游讲,断桥与白娘子的传说最为紧密。话说八仙吕洞宾在断桥桥头卖汤圆,大汤圆一钱四个,小汤圆四钱一个,人们都贪便宜,买大汤圆吃。而善良的许仙看老人不容易,就买小汤圆吃,其实小汤圆是仙丹。他不小心把汤圆泼到和湖里,刚好桥下有一只乌龟和白蛇,白蛇抢走仙丹,吃后成了精。白蛇为了报答许仙,就到人间处处帮助他,一来而去就和许仙产生了感情,上演了一曲惊天动地的人蛇恋。白蛇就是白素贞,那只乌龟就是后来的法海。法海为报仇,缠着白蛇不放,非要收伏妖怪不可。于是就有了水漫金山、雷峰镇妖的种种故事。以此故事为蓝本,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风靡大江南北。当时,我特别喜欢看这部神话剧,天天抱着电视看。尤其痴迷于电视剧营造的那种传统家庭的温馨氛围,朴实的亲情、友情、爱情交织其中,一下子击中了每名中国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对家的眷念,蛇尤如此,人何以堪?赵雅芝确实是天人,有着一种普世价值的美。 走上断桥,也就走上了白堤。西湖承载的典故数不胜数,千年以来,有多少文人墨客在这里留下赞美的诗句,包括不长的白堤和前面的苏堤。浙江省博物馆,里面有不少半坡和河姆渡遗址的陶器。孤山上矗立着保淑塔,依稀记得那是五代十国时期钱塘国的国主立的一座塔。站在保淑塔下,可以鸟瞰烟波飘渺的整个西湖。孤山公园有一题刻,是民国人士所书:“天地者,无形之父母;父母者,有形之天地”。 从山上下来,路过“楼外楼”饭店,据说这里的西湖醋鱼和叫化鸡最为正宗。白堤上还有个文艺人士的朝圣地——西泠印社,曾经是个著名的诗画出版社。这是个古色古香的好去处。当初,宋人林逋好像就是在这块地盘上演绎梅妻鹤子的故事。他有句千古传诵的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中国文化的诗意美、汉字的魅力尽在其中。 再往前走,就到了苏堤了。苏堤比白堤长多了,上面的拱桥就有八座。骑着自行车行进,虽然上坡下坡,但也乐在其中。徜徉在西湖山水的怀抱里,那种兴致可以化解所有的疲惫。垂柳荫下,屹立着乾隆题写的碑刻:苏堤春晓。坐在石头上,用清澈的西湖水洗洗脚,也是一大享受。中国文化内敛,喜欢摆弄园林,这西湖就是一个大园林。那些在政治上失意的文人,最容易移情山水,在建造园林的世界里打发自己的精力。苏轼修葺这个长堤,是他的政绩,更是他的文采。 白堤南端有座山,是南屏山,山下有一座古寺庙——净慈寺,据说是济公的坐化之地。寺不大,里面挂的一口中倒是很大。西湖区域的晨钟暮鼓的声音应该来源于此。 对面是片正在施工的工地,重修中的雷锋塔已经成形,露出了尖尖角。不知道当初雷峰塔倒掉的时候,镇于塔下的白娘子是否获得了自由?今日重修,是为了再现雷峰夕照的美景。 正好拐进花巷,去赏花观鱼。找一条湖边长椅坐下来,湖面上升腾起一层薄雾,水面偶有鱼儿游上来吸氧,激起一点小浪花。 从苏堤返回北岸,已近黄昏。沿着西湖向东骑行,路过中国美术学院,往前就抵达纸河街。在街上吃了些小吃,顺便逛了逛小店。一个画廊的老板以为是我美院的学生,邀请我驻店卖画,我悻悻而出。 晚九点左右,我骑着自行车穿过夜色中的天目山路,到了西溪校区。西溪后门外竟然还有个录象厅,里面放镭射电影,看那些片名,都是些成人片,不晓得进去看的有没有浙大的同学。浙大的宿舍还是多舒服的,很快就到天亮时分。 次日出门,先去了浙大正门,也就是本部玉泉校区。杭州的大学几乎都成了浙大的分校区,而且分布在西湖四周。一所大学,是靠他的所占地盘面积之大而称雄吗?金庸不久前还受聘任浙江大学人文学院的院长,不知是否开课。 去灵隐寺。骑车在林荫道间穿行,空气清新,鸟语花香。一路上还有不少茶园,种的都是龙井吧。一到那个寺庙门口,上香的人们络绎不绝,都说灵隐寺是中国香火最旺的寺庙,果然如此。其实除了传说中的济公,灵隐寺并没出产什么高僧。而上溯到元朝,这里的喇嘛可都是无恶不作的家伙,伤风败俗,比盗匪有过之而无不及。灵隐寺之所以有今日的地位,全因西湖的名气。 寺院内,有座山,名曰飞来石。据说此山特别像西天灵山,好象从天竺飞过来一般,故得名。山上有许多摩崖佛像,是千年来各个朝代所雕刻。我来到大雄宝殿,香烟缭绕,看到佛祖高大的金身塑像,他的眼睛慈祥,似乎注视着人间的一切,似乎又对一切不在乎。佛教讲空灵,而芸芸信众的许愿则特别沉重。下午3点左右,这里会有法会,高僧作法,许多人拿来自己的玉佩之类在此开光。我转了出来,看到大殿的正门关闭。原来,这里有个典故。话说乾隆皇帝微服私访,借宿灵隐寺,出去游玩回来太晚,守门的和尚锁住门,不让进。乾隆放言:此门我不进,谁也不能进。从此以后,寺院正门紧锁,只有新任住持就职时才会破例开一次。寺院只有从旁令开一门,以供平时进出使用。 灵隐寺隔壁有座永福寺,依山而建,曲径通幽,更像佛门胜地。站在一处殿宇前,可以遥望西湖全景。 从永福寺出来,下山,我又回到了西湖。正好去瞻仰一下岳王坟。这时候还下起了雨,岳飞庙里挤满了人,以至于在墓前拍照都不行。秦烩等四丑的跪像依旧在雨中接受人们的唾弃。为什么千百年来,人们只知骂贼臣而不去骂昏君?明明是皇帝为求苟安杀了岳飞,奴才秦烩倒成了罪魁祸首。贵为宰相,有必要卖国吗?而岳飞的地位,这数百年来一直在提升,这都是皇帝们的倡导,不停地加封溢美的谥号。塑造忠君的形象,传播忠君的价值观,是每一个皇帝都乐意为之的事情。岳飞死得冤,不过是被君王所弃,其实到如今还没彻底平反。岳王庙不远处有家肯得基,汉堡的味道还可以。我随后就去逛杭州的商业街了。 第三天大早,我没骑自行车,要去的地方是虎跑泉,有点远。进入景区,发现从山上流下的水只是涓涓细流。途中遇见一个南开大学的MM,一个人跑到杭州来旅行的。我们两个结伴上山。结果等看到泉眼的时候,我们傻眼了,出水口被铁笼罩着,出来的水几近干涸,就像布鲁塞尔撒尿小童撒尿一般… 隔壁有座山峰,有点高,云雾萦绕,我和南开的MM一起登山。虽然有点潮湿,可也是越爬越热,混身浸湿,树林茂密,山路盘旋,这山顶究竟在哪里?询问下山的人,他们说也是游客,前面不知道怎么走了,就下来了。我和MM继续攀登,前后无人。突然,我发现前面的雨雾中现出两个人,一人拿着棒子,一人拿着绳索,眼神可疑。距离80多米的样子,MM还要继续前行,我一把抓住了她,就折返往山下走。反正前路不可知,下山算了。其实,我是担心,若那两个家伙是歹人,岂不凶险? 下山后,MM要去灵隐,我则要去六和塔,分道而驰。六和塔在钱塘江边,是座木质塔楼,距今600余年而不倒。登上木楼,可以饱览钱塘胜景,一条清澈大河平静地奔向入海口。我看到不远处有座钢铁大桥,那应该是著名的钱塘大桥了,也是民国时代修建的吧。 来到钱塘江边,我倚栏远望,真想看到海洋,看到逆流而来的钱塘江潮,那该是怎样的壮观景象呢?就要作别杭州了,不知下次会是什么时候再来。 回到西溪,向代勇道别,感谢他三天来的款待。我就踏上归程。从杭州城站坐火车回沪,依旧是无票。晚上就回到复旦校园。在离开浙大的时候,我寄了一封信,收信人是浙大中文系的一个女生。信其实就是一首诗,完整记录了我的此次行程。全文如下: “当我拥有杭州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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