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GOODBYE 时针指向凌晨2点,没有海顿老爹,我将无法支持。 这个故事就从今日购得的李欧梵《音乐的遐思》说起吧。如果没有音乐的牵引,显然我到达H城的时间会比预计还要晚得多。 H城被我简单地概括为“繁体字世界”。那里注定还遗留着“繁体字”时代的旧习,但“皇后大道”这样的名字也告诉我,它曾经属于另一个国家。我把入关处的那条河称为“护城河”,跨过去,便是一个新世界。它不是看不见的城市,也无需我为它再起名字。已有太多人为“香港”下了太多定义。对于我而言,那只是我踏足的众多城市中的一个。所有的遐想在“有关‘维港’,无关‘香港’”里已经“神游”一番。所以当现实远不如我描写的那么美妙时,虚幻的文字适时填补了大脑里的空白,使我不致于脆弱地在那个夜晚独自哭泣。 我们下车的地方叫“九龙塘”。在一个名为“又一城”的巨大商场里,我啃着带有H城味道的麦麦,思考着如何消磨商铺还没开门的这段时间。我不喜欢超大型空间,那种强烈的“浪费”感觉使人没有安全感。虽然我可以读懂那些标示,但仍在不断迷路。H城的海报很有国际水平,从一开始,我便觉得这一天相机的工作将只局限于捕捉细部。可是它超大的体型还是被说一口“鸟语”的工作人员勒令关机了。我很恶毒地一声不吭让他说个没完,然后礼貌地用标准国语告诉他,啥也没听懂。 没有逛街的准备,最终落脚在一个忘记名字的书店里。当然,我就是在那里遇到了李欧梵。。。的书,可是它非常昂贵。于是知道,H城的书不是按照页数多少来计算价格的,印刷成本显然不是书价的重要组成部分。知道李欧梵,是在数年前的《书城》杂志里,三联的这本杂志是伴随着季风书店一起来到S城的。看过他的《旅欧散记》,也是断断续续。而如今的《音乐的遐思》更是陌生。但伊那篇《经典唱片购物狂》非常及时地提醒了我,在之后的CD行里保持清醒的头脑,决不轻举妄动。 楼上的“香港唱片行”里,我终于看到钦慕以久的所谓“音符满屋”。它们终于不再贴着“引进版”的标签,而是原装进口地搁置在那里。并且按照我喜欢的编排方式—按作曲家名字,罗列成行。我很贪心地拿着一堆《哥德堡变奏曲》不肯离开,莱昂哈特还是尼古拉耶娃,或者佩莱希亚?有人在催我了, 午饭是一位从未谋面的朋友请的客。泰国菜,吃完了,也不知是啥滋味,只觉得服务生的态度真的很好,模样也确实很帅。 我真的不喜欢描述买东西。但在H城的24小时里,我做的最多的还是购物,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我亲爱的女朋友们。她们太多的嗜好,令人痛苦不堪。而国际漫游2.8/条短信,5.7/分钟的话费,让人不断心惊肉跳。 终于换地铁了,我开始感受到H城的高速。还未尽兴,就踏在尖沙咀的所谓“星光大道”上。直到踩在“胡蝶”的身上,我才发觉脚下有异。正如直到无树可辨,我才勉强说服自己那开着黄色小花的树正是我日日念叨的“凤凰树”,为何偏我看到的就开“黄花”呢?事后证明,那一天的H城对我就没公证过。 香港艺术馆的工作人员看了我的“通行证”后,同意让我免费参观。无意在金银器里流连,也无所谓“清初六家”。虽然我重新邂逅了吴冠中的“双飞燕”,并看到一件出乎意料好的雕塑作品“青铜竹”。但林风眠不在。 从我出生那年他离开上海去了香港后,他在那里呆了14年,直到死去。这个城市里,已经完全没有他的气息。我来的太晚了,霓虹和城市前进的推土机早已磨灭他的痕迹,他的生命力俨然比不上茶餐厅里的“常餐”、“特餐”。我千里迢迢只是为了看一眼“山中秋色”,可SERVICE极好的小姐只是抱歉地对我说,下次再来吧。我不死心,想去艺术馆商店里买一张明信片,最终只找到一张写着“Hurdy-Burdi”古乐器的。我想那一刻眼泪真的快流下了,若不是身边有人在,我真的想哭,为这个身前身后皆寂寞的老头哭一下。 天气糟糕到,连FOSTER的中银也看不到。郁闷之至。这不跟没来一样嘛?我没有兴趣和面目全非的维港合影,也不想拍拍脚下的那些人名摆个POSE。何况除了我,身边没有会驾驭这台相机的人。 出乎意料地在地下过道看到林风眠的画被刷在墙壁上。这就是这个城市对他最后的一点敬意吗?或只是一点讽刺?香港基督教青年会的活动很丰富,比起S城博物馆路上前途未卜的中华基督教协会和基督教女青年协会来,繁荣多了。而旁边便是赛马中心,真是绝妙的组合。这个城市的信仰如何?我想知道,但不知道。 繁华果然只是装点。高楼林立的背后便是陈旧的街巷。我们还在弥敦道附近,但北京路的样子实在有些好笑。我得偿所愿地上了“二楼书店”,但惊奇地发现那家专卖佛教丛书的书店里的书中行文竟然和内地思路完全不同。这。。。罢了,好歹也见识了“二楼书店”的真面目,就是“石库门俄‘尼层阁’”。 HMV,是著名的音响超市。一共3层,满满地都是架子。这是我能够想象到最辉煌的场景了。只是古典仍然不过一隅。这里有些打折CD,也是按照作曲家名字排列的。正价版往往超出我理智所能接受的范围,而打折的又都是我看不上的廉价版。这样的地方,需要用逛超市的方式,隔三岔五地逛,才能有所收获。偶然的眷顾,必然不会令人满意。 出了HMV,时间已晚。终于意识到,我可能回不去了。这个用红绿色停顿声音来催促脚步的城市,到处都充斥着高消费的泡沫。我早就没有心情去寻找《重庆森林》里那座电梯,也不想去旺角。 我饿了,还很累。吃饭+睡觉,成为接下来唯一的主题。我得描述越来越枯燥,睡意也像晨雾一样涌起。我只记得我决议摆脱尖沙咀如织人潮,去了中环。在太古广场的“夜上海”,吃了一顿颇具讽刺意味的“上海夜饭”,代价是500港洋。这顿在上海不超过150人民币的饭,所幸喂饱了两个人。 找摩星岭青年旅舍的电话,又费了一番折腾。我庆幸自己很有先见之明地事先了解了香港的青年旅舍情况,并记下了这个名字。只是我没想到它真在一座真正的山头上。 领略了香港秒表般翻滚的出租车计价器后,我终于找到了栖息之地。虽然我很想只租一张床(80港洋/床,180港洋/房),但还是掏了180。非常喜欢摩星岭那晚接待我的MM,她长得好像周笔畅呢,可爱之极。摩星岭对我的诱惑来自它的平台可以看到大海和青马大桥。那个只有远处灯火和头上月亮的夜晚,我拍了很多没有人影的照片。摩星岭的建筑已经陈旧,在夜色的伪装下,看起来非常“建筑意”。我拍了无人的厨房、宿舍、路灯、楼梯、电话亭、草坪还有BBQ的桌子。我喜欢木头的行军床,虽然毯子很薄,把我冻了好歹。 谢谢MM提供给我的拖鞋,让我洗了个热水澡;谢谢清晨的MM给我的一杯牛奶。那是我在H城吃的最后的食物。摩星岭地势偏僻,条件简单,但有专车上下接送。只要事先登记,就可以免费搭车,送到中环的码头,可以转乘地铁或轮渡,交通还算方便。 好了,我就这样原路返回,回到简体字世界。 想一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对,回来的地铁里,我看了“神六”着陆的报道,听懂了唯一的一段新闻报道(因为是胡主席发言)。H城的报纸非常八卦,而且很大胆。而H城寸土寸金从他们郊区几乎清一色40层以上的大楼和报纸上的房产广告上可见一斑。回来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了BEATLES的这首歌“HELLO,GOODBYE”。匆匆24小时,U SAY GOODBYE AND I SAY HELLO。我留下很多疑问,等待下一次的解答。 回来后,很多人问我,H城给你什么感受?我说:除了电梯比S城快,服务比S城好,CD比S城丰富外,无甚异处。至于建筑,人文,民俗云云,没有亲见的,不能妄加评论。 好吧,那就再去一次。下一次我绝不听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