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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8日 泽当 拉萨
经过了昨夜的风雨，清晨的桑耶冷得让人打哆嗦。8：00才过，同屋的另外四个人已经都不见了踪影。 院子里有个水井，要自己压水上来。井水不算太凉。昨天开拖拉机的小伙子又站在旅店门口了，问候一声，不知道他们的生活是自在还是艰难呢。 消灭了昨天剩下的半块蛋糕，还是觉得不饱，来到寺庙餐厅，又吃了一碗面片，味道还过得去。 吃过饭，拿着相机我又去四处瞎转。遇到昨天汽车上坐在旁边的老伯伯，他正沿着寺庙围墙边的转经筒虔诚地转经。 我踩着露珠晶莹的草地，在厚厚的云层间偶然露出的晨光中，沿着寺院的围墙，肆意地闲逛，妄图用镜头纪录这千年古刹的清晨。
进一个小院逛了一下，喇嘛们刚刚起身，收拾着廊下席地而铺的被褥，并开始喝茶吃着早饭。院子有很精美的壁画，不过看不懂，不知画的是哪一位菩萨。
不知道几时会有去往渡口的车，我又到大殿里转了一圈，听喇嘛们做早课。 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慢，我又到餐厅里面坐着，喝甜茶，耗时间。几个开拖拉机的小伙子围坐在对面的一张桌子旁，吃着面片，聊着天。 门口停了一辆桔红色的东风卡车，是去渡口的，每人5元，不过只有坐后面的车斗了。人不多，加我一共只有十来个乘客。 青朴的山上已经是一片白色了，不知道昨夜的风雪里，山上的阿尼们是否笑容依旧灿烂。 高原上的天气真是多变，车行这一路，到得江边，已经又是阳光灿烂。 渡口上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船还是依旧出发了。邬孜大殿的金顶，河边金黄的树林，山坡上的白塔，一切都渐渐离我远去，转眼间桑耶又成了一个梦。 下了船，摆渡的船工向我收高价，我只给了他5块钱就转身走了。 路上有去乃东（也就是泽当）的班车经过，我和刚刚同船过来的一家藏族人一起上了车，5块钱一个人。平整的柏油马路沿着雅鲁藏布江，江边种着据说是用来治沙的黄杨，在这初秋时节已经是金黄一片。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一眨眼就到了。 汽车站就有公车去雍布拉康，2块钱的车票。我等了一会儿，还不开车，就去附近买了两笼包子，刚才那家的大婶给了我两个苹果，有点不好意思吃白食。 镇外大约5公里的公路边上，小小的一个山包平地而起，在扎西次日山顶上矗立着的，就是不高大却很挺拔的，据说是“西藏第一座宫殿”的雍布拉康。信步沿山路而上，不过几层楼的高度。 可能是国庆将至，很多人都放了假，今天来雍布拉康添香油的藏族人很多。我也沿着围墙转了三圈，跟在藏族人后面一路推动转经筒，顺便观察了一下地形，哪里最适合拍照。许是午饭时间吧，门口售票处并没有开，我也就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雍布拉康现在已经作寺庙供人朝拜了，里面的殿堂很小，磕个头，转一圈，几分钟就出来了。 宫殿旁边的山上挂满了经幡，还有个白色的香炉。扎西次日山很奇怪，虽然不高，却陡得可以，两边都是刀削一样的山坡，顶上的路窄窄的，像一座桥架在天上。 碰到几个来添灯油的藏族男孩，随便闲聊了几句，出来时又碰巧乘了同一辆中巴去昌珠寺。亏了遇到他们，一同进去，我又省了35块钱的门票，并且兼做翻译，为我解释殿内的佛像以及典故。 昌珠寺就在泽当镇去雍布拉康的路上，寺庙不太大，不过里面的宝物却很耀眼，著名的珍珠唐卡，以及并排挂着的据说是文成公主亲手绣的释迦摩尼唐卡，都是价值连城。两幅唐卡外面用铁栏杆围起，连拍照都不允许。那文成公主用过的灶台、铜盆，我可是里里外外摸了一遍，据说能心灵手巧。寺庙里还有一间屋子挂满了藏戏的面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藏戏祖师唐东杰布出身山南。
回到镇上已经快3：00了。汽车站上去拉萨的班车有大客车也有中巴，最少也要40元，不过都要4：00开车。还要等一个多小时，不如干脆到路上去搭车算了。 一家洗车店外停着一辆藏A车牌的黑色桑塔纳，我过去问了一下，30块钱，运气还不错。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出发了。车主人是筑路队的包工头，他们说现在西藏大搞建设开发，在这里修路，钱相对好赚些。原来墨竹工卡到直孔替寺路上的那一小段柏油马路，就是他们修的。在西藏的三年，想必收入颇丰吧。 有桑塔纳坐，这可实在是难以想象的享受，在平整的柏油马路上车行如飞，我很快就睡着了，今天是中秋节啊，说好了回去跟大家一起吃月饼的。不知道C和Y走了没有，阿达米尔呢？ 过了曲水大桥，拉萨近在眼前，我在鲁定路下了车，紧赶慢赶地回到八朗学。尼玛刚才给我发了短信，说帮我换到了3-8。他和阿达米尔在大昭寺门口等我。快七点了，我放下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拿着相机向八角街跑去。 随着转经的人群，我在售票处门口的墙根下找到了两个同伴。可能是因为中秋节的缘故，今天参观的人似乎比平时多了很多，警卫和售票处的喇嘛都不见有下班的迹象。旁边坐了一溜儿，都是像我们一样在等待着的旅行者。有几个老外试图进去，终于还是没能成功。 他们给我讲这两天的奇遇——八朗学又出现了N个奇人，比如那个每一天都说要去孤儿院的女孩，还有插着“鸡毛”打扮得像卡通英雄的男生。 忽然，旦吉多杰从我面前走过，我喊了声：“多杰。。。”他回过头来，一脸的茫然。我说你不认识我了吗，他想了想，“噢，你是跟那个导游阿姨一起的。”然后就高兴地坐在我们面前。他从他的牛皮围裙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红色玩具汽车，边在地上滑着，边跟我们聊天。听说我们在等时间，他就跑到警卫那里去问，回来对我们说：“七点半就可以进去了。。。” 然后，他竟转身买了四支冰激凌，递给我们。 我们三个人瞪大了眼睛，这，我们怎么能要呢！这是个以乞讨为生的孩子！可是，他是那么诚恳，那么热情。 我满怀感激地接了过来，“和路雪”啊！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真诚更让我感动！阿达米尔从包里掏出了两个月饼给多杰，他说他爸爸也买了，不过依旧高兴地放进了他那藏满了童年的牛皮围裙里。 七点半多，售票处已经没人了，但警卫依旧没有下班，多杰说他要进去磕头，就跟我们告别了。我们三个边走边感叹着藏地淳朴善良的民风。 来到正门口，没想到竟然碰到了那个“Trouble Girl”，被她粘上了，非要跟我们去吃饭。真是可怕。我们几个绞尽脑汁，如何才能甩掉她。这个女孩子也真够可以的，竟然能跟阿达米尔借两块钱买东西。让尼玛烦恼的是，这女孩这两天总在强迫他陪她去孤儿院，据说目的是让他给她拍照。 在大昭寺广场的西北角碰到C和Y，大家齐心协力，七绕八绕，终于把这“Trouble Girl”给甩掉了。 来到青海面馆，这将是我们最后的一顿团圆饭了，C和Y要搭明早的车走青藏线，阿达米尔30号飞成都。雪域餐厅的CHEESE CAKE和CAPPU 去“野牦牛”没找到S，也没有我的衣服。3-1里面人声鼎沸，平客他们在开PARTY，他说S把东西放在他那里了。 3-12的十人间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没想到“十一”黄金周将近，拉萨的人却少了许多，估计都是害怕那人山人海的情景逃跑了。听说新来的L是徒步茶马古道，从察瓦龙过来的，我又忍不住去打听点什么。随随便便聊了几句，他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拉姆拉错，原来这就是山南那看得见三世的神湖，据说达赖、班禅转世灵童的寻访，都要去那里观湖相。真后悔，去山南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个地方呢！ 晚上，大家都睡了，不知为何我却睡不着，翻来覆去地烙饼。终于还是爬起来，坐在楼梯口的沙发上写日记。拉萨的夜晚很冷，我只有这一身刚刚拿回来的短打是干净的。 也不知写了多久，L从楼下上来了。聊了一阵，忽然看见卡通英雄身上插鸡毛，搬着他同样插着鸡毛的赛车，从楼梯口上来了，看看表，都三点多了！ L说要拿拉姆拉错的照片给我看。坐在二楼的露台上，看他的照片和“独龙江手记”，我听他讲着那一路的收获和不快，庆幸自己遇到的同伴都是如此地随和。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我们已经聊了三个多小时。 回到三楼，我又坐下来，继续写我的日记，我想，或者多杰给我的难以言喻的感动，就是支撑我在这清晨六点钟的时候，依旧要完成这一篇日记的原因吧。 合上日记本，我踏踏实实地睡着了，真的太困了。明天还要去布达拉宫，要不阿达米尔这次就没机会去了。我们已经决定不逃票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