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难,我与蜗牛比速度 说是说由于景色的优美使得我忘记了路途的艰难,事实上,怎么可能忘得了呢?路一直就在脚下的呀。 一路攀、爬、登、走,我理解着中国文字中某些动词的真正含义。“攀”者,就是手拉着曲里拐弯的大树小树;“爬”者,就是手爪爪巴在地上土里;“登”者,是说上升的过程就象豆子左一个右一个,没完没了;“走”,是最轻松的了,遗憾的是这样的路程总是显得那么短。 同行的大部分朋友都不见人影了,我还落在后面。经过了一大堆背包,人已不见踪影,我安慰自己说:“你还行,这不已经有人落在你的后头了。”再前面,一群背包族在休息,问了一问,是从南京过来的,马上就觉得自己和北方人是不好比,但在南方人当中还不算太差。我知道这是阿Q精神,却没来由地让自己好过很多。 用比蜗牛稍微快一点点的速度,我终于也穿过了万泉谷,登上了凉台。前面的朋友已经在吃东西了。他们安慰我说,最早上来的人也就比我早十几二十分钟而已。简单地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后面又上来了一大堆人,是清华和南京的。 清华队上来问:“你们看了瀑布吗?”原来刚刚路过的那堆没人的背包是他们的,而他们则深入到山里看瀑布去了。 绿野的棉袄回答说:“看了。我们是从上面俯瞰的。” 清华的笑笑,不再说什么。向导这时介绍说,从上面的小山头可以看见太白山的顶峰拔仙台,于是大家不顾腿脚的酸胀,纷纷登上小山头。遥遥的,一溜山冈,有的葱绿,有的褐黄。向导指着远处说:“看见了吗?那边,有一棵小树;树的旁边,就是拔仙台了。” 可怜的我瞪着没带眼睛的400度的近视的大眼睛,却怎么也没找到向导描述的树和台。试图通过照相机的镜头帮忙,却还是徒劳。 小憩之后,我们从凉台出发,向凉水井进军。路途是依旧的艰难,坡更加陡。由于前几天下雨,路面更加滑。间或还有新倒下来的树木,让我们练习闪躲的功夫。最陡的地方,差不多成80°角的样子,可想而知攀爬的难度。 我依旧落在后面。距离凉水井大概还有200米的时候,向导从上面冲了下来,说:“我帮你来背吧,这样快一点,他们已经到了很久了。”看看不远的山顶,再看看旁边用鼓励的目光看着我的LOGLI和PARZU,我谢绝了向导的帮助,怎么说也快到顶了,怎么能晚节不保呢? 前面的朋友果然到得早,我到顶的时候,他们中大部分已经吃过了东西,就等着我们几个上来了。把背包往地上一卸,我重重地坐到地上,一动也不想动了。羚羊、棉袄等人建议我们赶快进食,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南天门。许是看见我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安慰我说:“后面的路都是很平的路,没有什么上升段了,很好走的。”我听了,脸色恢复了正常。 有人建议:“来张全家福吧。”于是所有的人就都凑到了一起,摆出姿势,请南京的朋友帮忙照合影。第一张还算正规,后面的几张就简直是张牙舞爪,肆无忌惮的张狂了。 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南京队的液化气罐坏了,漏气。而偏巧摆弄炉头的人并不会用,弄得整个凉水井上充满瓦斯气的味道。大家紧张得很,最终以一男生拎起气罐扔下山头为结局。但是,在他扔了气罐之后,大家仍紧张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没发生什么,心才完全地真正地放了下来。 所以,教训之二:使用的物品,必须是安全的;并且使用的人必须是以前曾经使用过同类物品的。 总算到了南天门 虽然说是后面的路比较平坦,但还是有上上下下的山坡路。向导总是告诉我们,过了这一段路,后面的路就好走了。可是我们很快就发现,一路上他一直就是这么说的,路并没有好走太多。不过,大家渐渐习惯了这样的路况,加上心理暗示的作用,倒还真的觉得路好走多了。 ROUND把裤子给挂坏了,她说:“还有比我跟倒霉的吗?我的裤子都给挂坏了。” 我说:“据我所知,有的,李刚的裤子也破了。” “听你这么说,我的心理平衡很多了。那他的膝盖受伤了吗?”ROUND又问。 “好象没有,”我如实回答。 “那我还是比他惨,”ROUND叹口气。 经过一片乱石岗,周围是漫漫一片枇杷林。想到那可爱的黄黄的枇杷果,大家纷纷地问:“这林子结枇杷果吗?”向导的回答严重地摧毁了我们的浪漫遐思:“这是野枇杷林,和平常所说的枇杷不一样,是不结果的。” 羚羊坐在前面,不知发生了什么。走近一问,才知道是腿受伤了。我把准备的云南白药拿出来给他,他给自己包扎伤口。几次出行,我都准备了云南白药,每次都派了用场,幸运的是,需要用它的不是我本人。羚羊包扎好伤口,一瘸一拐地又走了起来。这时候,怎么看,他都的确象是只后腿受伤的羚羊。再看ROUND,感觉得她的心理是彻底地平衡了。 这时,天色已经昏黄,向导开始有些着急了,催促后面的人赶快。在他催促的时候,我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混进了第一小分队,成了排头兵。这一发现,让我好不得意,原来自己还是有潜力可挖的。 太阳在山的另一头慢慢地坠落,向导急得很,天黑下来,虽说我们都有手电和头灯,可走这样的石滩路依然是危险的。后面的人还没有跟上来,向导真的急了,指了路,让我们几个前面的先自己上去,他返回去接人。 夕阳这时候正艳丽,红橙黄紫地在天边绚着,尽情地展现着自己的美丽。对面山梁披上了一层红红的衣裳。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太黯淡,我总觉得这绚烂中有着难言的伤感。拿起相机,把这刹那记录了下来,却无法记录心中那瞬间的感触。 终于到了南天门,把包卸在地上,我不想动了。清华队的人马已经把帐篷搭好了,而冷冷的空气和黑下来的天色都已经不允许我耽搁太久了。我们在南天门前一片并不大的平地上寻找适合扎营的空隙,计划着扎帐篷的方案。后面的人陆陆续续地上来了,于是大家开始分别扎营。 我感觉好冷。把天蚕衣、抓绒衣都穿上了,可还是感觉得冷。手指僵僵的,不大灵活。南天门上有一小庙,供着几尊泥菩萨。守庙的老头在菩萨的左右分别搭了长长的通铺,供过往行人过夜。在菩萨的对面,门的一边,他架起了一口大锅,帮行人烧水煮饭。当然,现代商业气息已经渗透到了各个角落,这偏僻的山区也不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要收费的。冷水5元一盆(脸盆),面5-10元一碗(有大小碗之分),床位25-30元一个(视你讨价还价的本领而定)。 LOGLI,PARZU和我要老人给我们煮了三碗面。山里人还是厚道,当满满的起堆的三碗面放在我们面前时,我们都惊讶它的分量。可是,海拔的高度影响到气压,再影响到水开的温度,煮出来的面其实并没有熟,并且口味实在太差。皱着眉头,我们勉强吃了点面,却无论如何也吃不完。LOGLI转而吃大饼,PARZU跑回帐篷取来了火锅调料和鱼丸鱼竹轮等下起了火锅。这些对我都没有什么吸引力,此刻吸引我的只有红红的碳火和热热的茶水。 老人忙乎了半天其他的事情(卖水和收费),看到我们放在台面上的三碗没怎么大动的面,叹息着我们浪费。我们连忙进行自我批评,却绝不肯再多吃一口那面。外面一阵动静,原来是南京队的人也上来了。他们还真行,居然就这么走着夜路上来了。 烤火烤得暖和了,我有了点精神打量四周,看见庙里的菩萨的脸已经给火熏的黑黑的了。想想灵隐,静安等寺庙了穿着光鲜,金光闪闪的那些菩萨,我发现原来不只人有能进能退的伸缩能力,佛也是。再一想,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佛者,本来就比人高一截,人都能忍受的事情,何况佛呢? 累了一天,人有点困了。出了庙门,一阵寒风吹过,人就打了个冷噤。外面有很好的星空,我却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就钻进了帐篷。听到有人在帐外感慨:“多么美的星空,可以清晰地完整地看到整个银河系!”我却只是把睡袋裹得更紧,好冷啊! 明天,我们就要向顶峰进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