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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天乍明，霞光未现，吾等便再踏旅程，未料拉孜街中，竟已有少年三三两两，立于路旁 ，捧书苦读，口中念念有词，达叔感叹曰：此处之少年，然如此刻苦哉。虽吾向来对神州教育之制度深恶痛绝，大呼其扼杀个人发展。然到此西域荒凉之地，人只知有知识方可改变现状，有书而读已是万幸，已无论此等教育是否快哉！国家振臂而呼：开发西部。筑桥铺路虽也无可厚非，然究极乃应由教育而始。 出拉孜，遇一国标公路，其状况之好，堪比拉机高速，众兴奋，然好景不长，数里后，路又复土，其况之艰，尤甚于昨日，多处断道，需出动推土之机通之，而天色亦现阴沉，蓝天不再，间或雨雪齐来，气温亦一改几日之温和，虽只过中秋，已尽现冬意。众人亦兴奋不再，默默赶道于前。过昂仁，天色依旧，路况如前，只天边群山并立，而山之冠，雪亦连绵，雪之顶，乌云密布，亦为一壮观！本金无足赤，天亦难随人愿，然有此一地，纵天如何变，其景亦有不同之美，唯西之神域也！续前行，路况愈艰，泥泞遍地，数辆东风陷道于前，泥水几可没轮，吾等均弃车慎而绕行跃之，而司乘们亦各显神通，轻车冲而过之。 然纵技术高超，终难逃一劫，未己，又遇一大沼，泥水交集，已不成道，司乘均下车观而算度之，终有方案，六二先行，以扭腰舞之态险而过之，四五遂领八零欲踏其痕而行，未料后方突冲出东风一台，强抢其道，四五唯另探新径，在努力摸索前行之时，陷一沼中，而后之八零收制不住，亦双双陷入泥中，吾等于此事已麻木，下车而跳行出沼，已不顾及是否脚染污泥，四五果不愧西域第一名车，只见师傅扭动四驱，徐徐退之，猛一前冲，便脱出泥沼，而八零似乎运气差矣，多番挣扎仍只见轮转不见车行，众人遂回头帮其推之，仍未果，吾车司乘刘师傅唯驾车再涉险地，以钢缆系以连之，再发动四五，欲助其一车之力，同行诸君全立于道旁静而观之，此时方体验来时师傅所云道之艰难，如单车而进，无异于自寻死路，一切就绪，双车同时发力，八零就其拉动之功，已见起色，然就于将脱沼之时，钢缆应声而断，八零复堕沼中，众人惊呼，然后鸦雀无声，而八零司乘藏汉旺堆，已脱憨相，高声骂娘，唯刘蓉清君经验老到，见惯不惊，默默拾起断缆，再行系之，拉之而这边厢，非力已未待师傅求助，手一挥，三数壮男已奔八零之后，手提肩托，再助一己绵力，正所谓众志成城，八零终脱沼而出，众齐欢呼之，如同过节。前行前行，车复穿行于雪山之中，而山又在一片苍黄中有绿草如图案般点缀，加之白雪盖顶，应也为一美景，惜吾似惊魂未定，而地势日高，可恶之头疼又挥之不去，已无心观景，只默默祈求顺利到达，中午时分，吾等抵达预定目的地，桑桑。 桑桑此镇为一集市，藏民各提光羊易之，虽有餐馆数间，然其时游客不少，无法负荷，吾等久等不见菜来，唯啖黄瓜、八宝粥与路旁，此行阿里，幸然早有预谋，备足干粮，足够多时之需，后来者须知之。 离别桑桑前行未久，又见小河断道于前，其水宽五十尺有余，然不知其深几，更不知原路何方，只见一东风陷于水中，师傅均停车细观之，而对岸一冒进吉普前行不远，便又告陷之，余等见此更不敢莽动，此河又不见首尾，绕行之术无门，幸旅游行尊陈姐心生一计， 以十元大钞聘一旁观藏民，先行涉水而过，从其水线之高低知晓水位之深浅，乃驱六二跟随藏民而行，此计果然奏效，六二顺利登陆对岸，四五、八零均从此路而过，继续征程。 前行路况更劣，路见陷车不断，有一大油罐车竟翻倒在路，吾等亦再遇数次险情，然将士齐心，终有惊无险，只因多次耽搁，原定之路，未及一半，众人方暗暗计算路程之际，前方又遇意外，两相对而行之东风，齐陷翻侧于路中，路已不复通行。而旁路以眼观之，泥泞甚，师傅曰：汝等自行前去前方，吾等绕此山后而过，再与汝聚。待吾等徒步里余，却见会合之车只二，六二不见。刘师傅埋冤道：叫其随我而行，偏不听之…再候片刻，见其仍不复出，便携旺堆开四五复回营救之，非力欲上车前助，刘师傅婉拒之，吾等唯呆立路中，目送车之远去，而天边此时突现风暴，雨雪迷糊远方一线，半壁天下，尽陷雾中，而另半壁，却依旧晴空万里，居有此等奇景，大姐后来为此景入照，其名之曰：大自然之勇士。未及概叹完毕，忽听一人叫道：来着何人也？众观之，见一黑点由远而近，再细观之，原旺堆赤脚奔来，边走边骂，吾等问之，原拖拉途中，刘师傅之四五亦陷进泥中，旺堆此时归，乃以最后一辆八零相救之，其时旺队恼怒非常，咒骂之声不绝。其实三司乘本同行一路，原该相互扶持之，然刘师傅与旺堆本属朋友，而六二之司乘罗布君，乃一憨厚之藏民，不善言辞，此刻独行落单，兼累四五齐陷，乃积聚双方怨府之气，而此气到后终成冲突，此乃后活，暂且按住不表。待八零离去，吾等方觉无助二字何解，众人只默默立于路旁，一边祈求风雨不到，一边等待车子前来。吾至此时，情绪跌进低谷，前路漫漫，如何是好，我本意放松自己，为过休闲生活而来，宁料有此无助之苦！若沿途如此，不如归！遂升退堂之意，达叔阅见吾面有难色，乃问之，吾喃喃曰：需要否，值得否。达叔笑曰：年轻人….幸然，暴风终未至，而车亦在吾等久侯近一时辰后全数前来。 前行抵二十二道班时，已是日暮西山，待验毕证照，吾等便告进入阿里地区，过道班不远，见一美景，只见两山并立，云雾缠山，双峰若隐若现，然四周明朗依然，迷茫之处，就此一段，而山下似由异物出没，师傅曰：此乃藏传动物神山，无论何等生物，入此山中，藏人莫敢犯之，而达叔却笑曰：此山应名“双乳峰”，君未尝听“双峰插云”否？众大笑，大姐驳曰：非也非也，君尝见乳房乎，不似不似！众笑继续，一洗来程之阴翳。 天色愈暗，而吾等之路仍长，问道于师傅，师傅似仍怨气未消，只懂一味前行。 天色已全黑，吾等却要盘山而行，而天此时又不合时宜地飘出雪花，令本已惊险之程再加一份模糊，我对一切已无能为力，蜷于后座欲睡，但此等光景，谁人能悃，脑里一再胡思乱想，我是不是会命绝于此？偶尔睁开眼，眼前只有车前昏黄微弱的灯光和不计其数扑面而来的雪花，不知道过了多久，师傅轻轻的一句：到了，我才如释重负，仿如从地狱回归！ 那一夜我好象跟大伙一起吃了晚饭（还是宵夜？）然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了.. （原谅我，最后那一段我已经无法再用轻佻的不文不白的文字而书，因为直到此时，我依然恐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