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白居寺——宗山城堡 早晨起来就发现车的左后轮被扎破了,3个大男人居然花了10分钟来换一个备胎。265的轮胎的确比一般的越野车的轮胎要重很多,以至与我要和大玩儿两个人吃力地抬着,才能把扎漏的轮胎装回车尾的备胎架子上。禾大壮又找到了一个嘲笑我的机会:“你这要是在界山大坂上换轮胎还不得成慢动作啊?” 吃过早饭,一干人直奔白居寺。白居寺有两大特色:特色之一是一寺容三派,和平共处,相安无事。它原来属于萨迦教派,后来噶当派和格鲁派的势力相继进入,各派一度互相排斥,分庭抗礼。最后,还是互谅互让。于是,白居寺便兼容萨迦、噶当、格鲁3个教派,和平共存于一寺,因而寺内供奉及建筑风格也兼收并蓄、博采众长。这使白居寺在林林总总的藏传佛教寺院中独树一帜,声名远播。特色之二是菩提塔,又名“十万佛塔”,它是白居寺的标志。白居寺就是因为这座佛塔才格外富有魅力。这可不是普通的佛塔!是由近百间佛堂依次重叠建起的塔,人称“塔中有塔”。塔内佛堂、佛龛以及壁画上的佛像总计有十万个,因而得名十万佛塔。它的正名菩提塔人们倒不大提起。 5月26就是萨噶达瓦节。萨噶达瓦节是释迦牟尼诞生、圆寂、涅磐日,也是十万佛塔的落成纪念日。每年藏历 4月 15 日,白居寺都将有500 喇嘛诵经纪念,上千信众云集于此,是该寺最为重大的节日之一。还有天就是节日了,寺院里已经聚集了大批的藏族群众,热闹非凡。最虔诚的信徒们从寺院外五体投地地磕长头进入正殿,然后再磕遍每一间寺庙的房间。寺庙房间的门槛很高,当遇到门槛时,他们毫不犹豫地俯身下去,胸或腹挂在门槛上,手和脚还要挣扎着贴在地面上。 跟随着大批来朝拜的藏族人走进措钦大殿。大殿至今已有500多年的历史。因为要兼容花、白、黄三教,因而全寺塑像的风格也不同于别处,这座殿表现最为明显。大殿共三层,一层有主大殿、东、西净土殿和回廊。大经堂内挂满各种唐卡,唐卡中央有一尊近八米高的释迦牟尼铜佛坐像,是白居寺的主供佛。据载,铸造这尊佛像,用去二万八千斤黄铜。大殿的二层是拉基大殿,道果殿、罗汉殿和回廊等。全寺最高级别的“拉基会议”就在这里举行。罗汉殿里的“苦行山”及卜六罗汉泥塑尽皆精品,生动传神,闻名全藏。该殿主供文殊菩萨,侧供白度母。三层为无量宫殿、上师殿和金色空行母殿。无量佛主殿内有八根立柱,四壁绘满密宗坛城壁画。大殿平面参照佛教坛城样式布局。现在是三派主持协同白居寺总主持共同管理寺院。这在藏区是十分罕见的。 正殿里有众多的喇嘛正在颂经。我不是教徒,对所有的宗教仪式和活动都没有很大的兴趣。阿芬则和其他藏族人一起在大经堂里跪拜,禾大壮和大玩儿早就跑得不知去向了。我一个人走出来,到院子里拍些照片,在背阴的院墙下的两个人吸引了我的目光。一个盲人正在弹奏一把扎年琴(扎年琴是一种历史悠久的藏族弹拨乐器),年纪在20岁上下。做在他身边的一个14、5岁的男孩子应该是他的弟弟。此时的天气已经很热了,两个人还都穿者厚厚的棉茄克,脚上穿的都是解放鞋。看得出,他们很想乘着过节,寺庙的人多一些的时候能挣些钱。但是,哥哥的演奏与歌唱水平很一般,已经是中午时分,弟弟手里的钱没有多少。当我把镜头对准他们时,弟弟马上站起来,跑到我面前伸出了手。我从口袋里随便一摸,掏出来的是一张5元的纸币。还没等我把钱递过去,孩子便一把将钱从我的手中抽走了。回到他哥哥身边坐下,在他耳边耳语的几句。我想,这可能是他们上午最大的一笔收入了吧!哥哥又回头对弟弟说了几句,孩子再次跑到我面前,把我拉到哥哥的面前,让我坐下。哥哥拿起琴,为我唱了好长的一段。虽然我听不懂他的唱词,而且歌声也不是那么的动听,但我还是感到了莫大的愉悦。刚才弟弟从我手里 把钱夺走时的坏心情也像院子里的阳光一般变得温暖起来。 禾大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正殿里走了出来,拉上我去转十万佛塔。藏语称这座塔为“班廓曲颊”,意为“流水漩涡处的塔”,流水就是日喀则地区的年楚河。白居寺壁画表现的主要题材还是密宗,如果你对藏密佛教感兴趣,可以在大殿一层东西法王殿、金刚界殿、三层无量宫殿和吉祥多门塔一至五层佛殿中找到相关的体裁。走着走着就撞上了正在对着壁画疯狂拍照的大玩儿。大玩儿看见我们两个,就大声的发起了感慨“我要是来西藏修行,就一定来修密宗!” 出了白居寺,下一个目标是宗山城堡。江孜过去是西藏有名的大宗,“宗”相当于县,江孜的“宗”又比一般的县大。江孜“宗堡”是江孜宗政府的所在地。为了找到城堡的入口,我们还费了些周折。先是把抗英纪念碑的入口当作了城堡的入口。然后一直沿着街道问下去,才在一个藏族人家的院子里得到男主人的指点,说从后山上去可以不要票。于是我们四个人是沿着后山的盘山路爬上去的,在4000多米的海拔处爬山地区有些难度,虽然不是太高,也能轻易的让人气喘。我背着摄影包和三脚架,一个人落在最后。大玩儿毕竟年轻,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来到入口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三个藏族大妈,向我们索要门票。上来之前,以为得到了当地藏胞的真传,完全没有要买票的打算。此时我们好像当年的英国军队中了埋伏,乖乖的掏口袋。
江孜宗政府的衙门现辟为展览馆,里面保留着旧西藏宗政府的议事厅、差税厅、经堂、佛殿、监狱、城垣、碉堡、仓库等建筑,馆内并以雕塑的形式再现了当初宗政府日常运作的场面,其中有议事厅里的僧俗两宗本(宗本相当于县长,旧西藏实行政教合一,宗本亦设僧官、俗官各一)与辅助宗本工作的5位“列冲”(文书兼会计)办公,差税厅里农牧民交羊毛差、青稞差,宗本们审理案件,以及行刑室里给犯人用刑的场面,形象倒是相当生动。 沿着长长的石头台阶向上爬,越走越感到宗山城堡地势的确险要。在快要到达顶部的地方有几个很大的拐弯,同时连接极其陡峭的台阶,需要手脚并用才可以爬上去。禾大壮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自言自语:“你说当年的英国人是怎么攻上来的?”据记载英军虽然有着洋枪洋炮,对于这样险要的城堡也束手无策。在围困了多日之后,藏族人民依然在城堡中坚持战斗。若不是城堡中的火药库不慎被引爆,损失了大量弹药无法战斗,英军想来在这里还要被拖很久。在石头都砸光了以后,剩下的没有来得及突围的英雄们选择了跳崖,同样有着狼牙上五壮士的悲壮。城堡上游客稀少,除了我们四个人外,基本上没有其他游客,相比山下香火旺盛的白居寺,这样一个景点显得冷冷清清。看来在祈求美好的未来和缅怀过去之间,许多人选择了前者。站在城堡的最高处,军队大院里长大的大玩儿首先研究起来,如果在冷兵器时代,如何才可以防守拥有现代火器的敌人,守住城堡。好在现场的三个男人都还有点军人的血统—— 禾大壮的父母都是八路的干活,现在都是安全部离休的干部;我的大舅是当年杜聿明的部下,参加过中国远征军。三个男人站在当年英雄们跳崖的地方开始讨论,什么地方是射击的死角,需要多厚的城墙才可以抵御当时炮弹的穿甲能力,持冷兵器的藏军需要在哪里设置观察哨同时隐蔽作战人员,避免被火器集团性杀伤… … 高谈阔论间,阿芬端着DV把头凑过来说:“要是当年的藏军懂你们现在说的这些问题,恐怕这里摔下去的都是英国人了!呵呵!”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转念一想,我们的的确确是演了一出“关公战秦琼”,顿时都泄了气,转身下山去了。 回到江孜宾馆的时间还早,所有的人都洗了个澡,顿时就觉得全身清爽了许多。西藏的下午4点多钟是一天中阳光最好的时候,不是很强烈,但又有一定的强度。禾大壮用几袋速溶咖啡的代价贿赂了管理客房的藏族妹妹,从豪华间里搬出了几张沙发放在宾馆院子的中央,准备来个日光浴。因为已经不是旅游旺季,院子只有我们一辆车,只有我们四个游客。大玩儿干脆把我的充气防潮垫也从车里搬出来,脱了上衣躺在上面。禾大壮提了一壶开水,拿出几个纸杯,开始为大家冲他的速溶咖啡。阿芬要求再来一点浪漫的音乐,我便把车开也到院子中央,打开两个车门,放上老鹰乐队的乡村音乐。咖啡的香气和乐声混合在一起飘荡在小小的院落里,阳光照射在经过清洗的皮肤上,暖暖的,可以进入每根骨头和每个关节。我们的行动引得正在三楼打扫房间的几个藏族姑娘都趴在窗口向下张望。 熟悉的“加州旅馆”的旋律开始回响。我没去过加州,所以不知道加州午后的阳光和江孜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哪个更让人心醉?只是此时此刻这个小小的院落就是我们的加州旅馆。去年,禾大壮举家搬迁到了加利佛尼亚,我忘记了问他,是否还记得那个下午西藏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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